在他的排布里,最不济的结果,也是他顺利卸任,干干净净一走了之,这副烂摊子里的一切罪责尽数甩给后来人担着。
最好的路子,便是下一任愿意接手他的生意,与他一同继续把这门生意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这盘棋他走得步步为营,想要让他满盘皆输,必得付出些代价。”
千钟越听越是心惊,也越听越是心凉,到底又朝那静静躺在匣子中的半只瓷碗望了望,眸光一沉。
“您放心吧,谢司公他肯定会输。我爹教过我,不在自己命里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肖想,妄念最是害人,贪心必招灾殃。”
在她心中纠结着什么,庄和初一目了然。
她虽说得笃定,谢恂是谢恂,她爹是她爹,可终究只是用着同一张面孔的两张皮,哪是说分个干净就能分得干净的?
谢恂之事,非是一时半晌就能看到果报,但有件事,已经可以有个了结了。
“随我来,”庄和初起身,也就势牵了她起来,“与你去看样东西。”
第102章
千钟一路随着他,又折回了十七楼。
一进门,庄和初便径直朝西墙过去。
自庄和初安排她识字起,这座四层小楼,千钟已来过很多回了,每回进门虽都是直奔楼梯上去,不曾在一楼多停留,但这层的陈设大致与各院堂屋无异,一眼就能望个清楚。
西墙下最瞩目就是那面一人多高的对开门雕花木头柜子,一排三立,每对门上都挂着一只小锁,似是在里头存着什么要紧的物什。
庄和初走上近前,自袖里取出一把钥匙,开了最南边的柜门。
两扇柜门一开,千钟一眼看过去就不禁一愣。
高大的柜子中只有最顶上窄窄的一条格子,整齐地堆放着些卷轴,下面偌大的空间什么也没放。
就只在柜子背板上挂着一张观音画像。
画中观音一手托瓶,一手垂叶洒露,庄严又慈悲,冷不防这么一见,也不觉得怕人。
把观音像奉在柜子里,这是什么讲头?
千钟正愣着,庄和初伸手进去,在那面与旁边柜子相靠的壁板上一按,又一推,壁板立时如一道门似地开了。
往里一望,空荡荡一通到底。
庄和初开了这道壁板,随后摸出个火折子,擦出一抹青蓝火光,递到千钟手上,让她只管执着它踏进柜子,一路往前走。
千钟依言照办。
里面也没有多长的路能走,不过就是三个柜子的宽度,从最南头的柜子一路穿到最北头。
她前脚踏进去,庄和初后脚便随着进来,顺便手关了那道暗门。
无路可走,不得不停下脚时,庄和初已跟上前来,又一伸手,这回是在靠墙的那面背板上一按一推。
背板也如一道门似的一下打开了。
火折子光芒虽微弱,却也足够将其后一切一映到底。
掩在这背板后的是间最多五步深的小室,无窗,也没有掌灯,在这晴明的大白天里也是黑洞洞的一片。
千钟踏进去,转头看着庄和初将那道背板关阖好,才霍然明白。
这就是一道门。
外面那一排三立柜子,只是个与人障目的摆设,所有的弯弯绕绕都是为了掩住这道通向此间隐秘小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