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简,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她死死抓着他的衣领,消瘦的手背青筋猛现,双手直抖,骤然失声恸哭,仍反复不停地问着,哀求着,语无伦次,“沈之简,我必须知道他是怎么把我忘的,我不相信他轻易地就把我忘了,他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对不对?我求你……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直汩汩的泪水一下晕染上他汗湿的衬衣,渗透进他胸膛,蔓延至心口,无足轻重的冰凉**却如同一把锋锐的冰刃一点一点剐蚀着他的心脏。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放声纵哭,这样的她,即使此刻她为了别的男人在求他,他亦不想放手,他说过,他已疯得无可救药,他该怎么放手。
沈之简手臂陡然发出一股狠劲,箍紧了她的纤腰,她整个人几乎密不透缝地粘合在他身上,细长的五指带着几丝温度插。入她凌乱的发丝,他削薄的唇吻上她的发心,浑身聚集起一股强念,低声的语气近似哀求,“言儿,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和图图。”
温心骇然一怔,在他怀中僵硬半刻,她豁然清醒,当即止了抽泣声,肺部还未顺过气时,她使出蛮劲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奈何一使力,腰肢被他夹得快折断了。
温心遽然抬头,额头重重磕到了他的下巴,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温心恍若未觉,浑身泄尽力气的她用鼻子吸了口气,眸光一晃,她撑大眼珠子,眼底泛起红丝愠火,“沈之简,你刚才是骗我的,为了骗我跟你回去,对不对?”
沈之简闻言,脸色倏地黑冷下来,她竟然不相信他。
他心下漠冷自嘲一声,那好,她既然这样想,他就如她意。
“言儿,如果你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忘得你,你就跟我回去,回去后我全部告诉你。”他淡淡一说,晦暗的眸光复杂难测。
为了她,他沈之简今天什么事都做尽了,他之前斥责胡梦含为了一己之私抹了慕以深所有的记忆,现在他却将它当做威胁温心回去的筹码,而这筹码,他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果然,温心瞪着他,蓦然冷冷一笑,“不必了,沈之简,要回去我只会跟他一起回去。”
她刚才因他的话一时情急,才求着问他,现在冷静一想,她竟然把乔伊他们给忘了。
想到外面的人,温心才意识到她必须尽快回去,她挣扎了下身子,奈何力不从心,一下冲着面色已很不好看的沈之简怒喝道,“沈之简,还不赶紧放手。”
沈之简见她猝然引发的怒意,面色乍然忽青忽白,肃冽的眸光欲喷出火来,“就算他现在已有了未婚妻,温心,这样你还想着跟他回去?”
“沈之简,既然你都调查过了,就应该很清楚,我和他已经结婚了,儿子也是他的,他即使不认得我,我也不可能让他有什么狗屁订婚的机会。”温心愤愤然的同时,浑身直抖,眼眸骤然一黑,神智又开始不听使唤地迷糊起来。
沈之简察觉出她的异常,微眯起了眼眸,眼缝里突然发出一道野兽般的光芒,他绝冷刻薄地嗤笑道,“温心,别忘了你在他们心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据我所知,你和慕以深的婚姻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无效了。”
“你……”温心瞬时气结,怒急攻心,全身**,双腿一软,眼里顿然只剩下一片漆黑。
沈之简及时接住昏倒下去的温心,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微勾的唇畔瞬息抿得直直地,他深望着怀里的温心,微眯的眸子里浮起暗涌,半晌,他薄唇轻启,低声晦涩道,“言儿,对不起。”
对不起,他刚才说的最后那句话纯粹是为了激怒她,他明知道她生着病,还是这么做了。
他若不这么做,他有直觉,她不可能再回去嘉市了。
片刻,沈之简抱着温心转过身去,随即陡然一顿。
胡梦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沈之简眸心一敛,眉眼微微拢起,继而掀了掀唇,问道,“胡小姐刚都听到了?”
胡梦含恍若未闻,面色灰冷一片,沉寂黯然的眸光从刚才看到温心后就没移开过。
她到处打听慕以深的消息,却不曾想撞见了在这纠缠的两人。
他们说的,她自是全听到了,尤其是温心的话,犹如寒刀冰刃,正寸寸绞着她的五脏六腑。
“胡小姐,现在不是更应该去看你的未婚夫。”沈之简摄着她僵滞的目光,肃然冷冷道。
胡梦含依旧无动于衷。
沈之简无暇再搭理她,越过她就走。
“等等……”胡梦含冰冷刺骨的手瞬时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