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王呢?
继位以来,非但不思拉拢安抚,反而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日渐骄横,宠信李涛那样的东院新贵,將这些为杨家打下江山的老將视如猪狗,任意羞辱。
今日若用你计,便礼贤下士。
可明日无战事,用不到这些老臣,便又换了个模样!
换做自己,受此奇耻大辱,能忍吗?
更何况是那两个本就野心勃勃的梟雄!
还有今日之事!
那个提议建马球场的李涛,不过是个靠著阿諛奉承上位的跳樑小丑,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摇国之禁卫?
他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这背后,若没有张顥、徐温的影子,吕师周愿將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这是一个局!
一个用大王的狂妄、愚蠢和自大作为诱饵,精心布置了许久的必杀之局!
而大王,竟然就这么欢天喜地地一头扎了进去!
完了。
全完了。
先王一世英雄,从一介草莽,硬生生打下了这片富庶的江南基业,临终前还谆谆教诲,要他善待老臣,亲近卫士。
可这一切,都要断送在这个蠢货的手里了。
吕师周看著远处广陵王府那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闪烁著刺目的光芒。
可在他眼中,却只看到了一片即將漫捲开来的血色。
他的脚步踉蹌,身形摇晃,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
入夜,广陵城,徐温府邸。
书房之內,一灯如豆,光影摇曳。
“砰!”
张顥將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地將酒杯砸在桌上,压抑的怒火让他的脸庞都显得有些扭曲。
“那竖子性情愈发暴戾癲狂!今日竟当著东院那帮佞臣的面,指著我的鼻子,骂我是只知摇尾乞食的老狗!”
“我等为杨家出生入死,换来的就是这般羞辱?”
“他视我等为奴僕猪狗,呼来喝去,说杀便杀。再不动手,你我迟早要死无葬身之地!”
坐在他对面的徐温,却只是平静地为他续上酒,神色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张顥所说的,不过是邻里间的口角。
“老子曾言:將欲歙之,必固张之;將欲弱之,必固强之;將欲废之,必固兴之;將欲夺之,必固与之。”
徐温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
“大王愈是张狂,不正和你我之意?”
“他早已失尽人心,如今更是亲手拔掉了自己的根,这正是自取灭亡之道。”
张顥压低声音,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凶光:“如今北方朱温与李克用正在潞州鏖战,无暇南顾;苏州的战局又陷入僵持,短期內不会有结果。”
“你那计策,到底还要等多久?!我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