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立。
只有將过去的一切都埋葬,他们才能在歙州这片新的土地上,获得新生。
这一夜,刘靖没有回府,乾脆就在军营中,听著这满营的哭声与醉话,睡了下来。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空气中还残留著宿醉的酒气和篝火的烟味。
刘靖便在庄三儿的陪同下,来到了马厩。
一百八十余匹战马,静静地站在马厩中,低头啃食著新鲜的草料。
到底是北地的好马,即便饿得肋骨毕现,那高大的骨架和匀称的体型,依旧远胜南方常见的矮种马,那眼神中,也带著一股不屈的野性。
刘靖走上前,轻轻抚摸著一匹枣红马的鬃毛,感受著它微微颤抖的肌肉。
刘靖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
这可都是宝贝!
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战略资源,是未来爭霸天下的利器。
“传令下去!”
刘靖对隨行的马夫沉声说道:“从今天起,用最好的精饲料餵养。豆子、黑料,不要怕钱,府库里有多少,就给我用多少。再找几个有经验的兽医来,把它们身上的伤都给我治好了!”
“我要让它们在半个月內,都给我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是!府君!”
马夫连忙躬身应下。
庄三儿看著刘靖那爱惜战马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兵、马,在许多將帅眼中都只是消耗品,但眼前这位主公,却视若珍宝。
跟著这样的主公,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庄三儿。”
刘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我打算用这批战马和魏博的兄弟为骨干,成立一支骑兵营。一支真正的,能够一锤定音的铁甲骑兵!”
庄三儿闻言,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呼吸都变得急促!
“刺史英明!”
“只是……”
刘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一支精锐的骑兵,必须有一个合格的校尉来统领。他不仅要武艺高强,更要懂得骑兵战法。”
“你手下那些兄弟,可有合適的人选举荐?”
庄三儿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僵住了。
他手下那帮兄弟,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猛士,让他们衝锋陷阵,以一当十,绝无问题。
可要说统领全军,运筹帷幄的將才……
他们大多是魏博牙兵出身,骄横惯了,勇则勇矣,却缺少谋略,更不懂什么精妙的排兵布阵。
让他们当个衝锋陷阵的队正、什长,绰绰有余,但要执掌一营,成为独当一面的校尉,恐怕会把一支好兵带到沟里去。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绝对合適的人选,脸上不由露出为难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刺史,卑职不才,愿为前驱!”
刘靖和庄三儿同时回头。
只见一直跟在刘靖身后,沉默如影的袁袭,上前一步,躬身抱拳,目光坚定。
刘靖的眉头微微一挑。
对於袁袭,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亲卫统领上。
他知道袁袭能打,是步战的好手,但带兵,尤其是带骑兵,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