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凡已经脱了鞋,站到“床”上了,他背对着大家一动不动地说:“我也听到了。”
大徐搂着何父的肩走到一旁,小声地说:“我父亲年纪比您大,我叫您‘叔’行吧?”
何父点头。
大徐:“叔,它是这么回事——我姓车,敝名行顺,静之的兵团战友。我妹妹叫车行之,她不幸病故了,她小对象一看见我就跟着我,还喊慧之说的那句话。爱得太深,精神有点受刺激了。”
杨一凡的背影一动不动地说:“爱有时是会使人疯掉的。”
何父扭头看杨一凡背影,小声向大徐问:“他,那是想干什么?”
大徐:“在构思。”
何父:“构思?”
林超然:“他是画家,我那个营的。”
杨一凡的背影:“一张白纸,可画最好最美的图画,但是也可以……”
林超然向何父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手指还绕了几圈。
何父皱眉,心烦地挥了下手,对林超然数落:“砖是建材,紧缺物资,说还就能还上了?咱们哪儿买去?”
黑兔子:“不就一百多块砖嘛!我小舅是砖厂副厂长,到时候包我身上了。”
始终没说话的凝之此时开口了:“爸,我支持在里屋砌火墙。”
何父:“那你还莫如说你支持咱家人挪用公物!立刻拆了,把砖搬回去!”
凝之:“比起砖,人更重要。你是学校的人,我们姐妹三个是国家的人,在不影响集体利益的前提之下,为了人不冻病,我认为挪用一下闲置着的公物是可以的,何况以后还会如数归还。”
林超然赞同地点头。
何父:“超然你还点头!集体的东西应该秋毫无犯!”
凝之:“没有人就没有什么集体,人在一切物资之上!”
何父:“别反过来教训我!拆、快拆!”
凝之:“爸,如果挨冻的不是咱家人,是学校里的别人家,你这位校长也这么小题大做?”
何父:“你!……”
蔡老师:“老何,算啦算啦,这页纸我揣着,校务会上你解释一下,我做个证不就行了吗?我也不认为是什么原则问题。走,走,我身上带着澡票呢,咱俩找地方洗澡去!”
他将何校长推走了。
静之亲了凝之一下:“大姐,有你的!”
凝之:“你呀,惹爸生气的事儿又往你姐夫身上推!”
静之:“那他也不能白当姐夫呀!”
林超然:“当姐夫的就得心甘情愿当替罪羊吗?”
静之:“怎么我觉得你这姐夫挺心甘情愿的呢?”
众人都笑了。
静之端起托盘请大徐和黑兔子吃馒头片儿。
大徐:“哎哎哎,静之,我替你遮了那么大的谎,怎么也该有点表示吧?”
静之亲了他一下。
大徐乐了:“值!”
大家都乐了。
慧之:“就没我的功劳啦?”
静之深鞠一躬:“亲爱的二姐,小妹多谢了!”
罗一民又砌起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