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其实,我心里特别同情小妹。”
林超然站住,瞪着她说:“你居然这么说,使我怀疑她受到过你的支持。”
静之平静地说:“这你太冤枉我了。她经历的一些事,你根本不知道,她也不能跟大爷和大娘说,只有像吞了苦胆似的,一个人默默忍着满腹苦水。”
林超然:“你怎么知道?”
静之:“她只告诉了我和我大姐。”
林超然:“那你也告诉我!”
静之:“你既然对我那么怀疑,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了。”欲往前走。
林超然抓住了她手腕:“告诉我!”
静之:“你弄疼我了!”使劲甩开林超然的手。
林超然:“我是她亲哥!我也有权知道!”
静之:“她打过两次胎了!我认为,她也是想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疗养创伤!”
林超然呆住。
静之:“你知道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未婚先孕那是多可怕的事吗?不仅怕手术痛苦,更是怕被人知道!怕到天天夜里做噩梦的程度!”
林超然:“你胡说,简直是胡说!不可能,我妹妹……这怎么可能……”
静之:“小妹和一个小伙子恋爱三年多了,三年多以前,她才刚刚十八岁啊,对方比她大两岁,是商业局一位副局长的儿子,因为父亲长期没被解放,似乎是铁定的‘走资派’了,所以也分到小妹上班那个小杂货铺了。小妹是多善良的女孩儿呀,日子一长,他俩就开始恋爱了。‘四人帮’都粉碎了,小伙子的父亲还没被解放,小伙子苦恼极了。而这时,他俩爱得难舍难分了。前年小伙子的父亲终于也获得了平反,去年小伙子考上了大学,在大学里另有所爱了……小妹一定也要考大学,为的就是争一口气,可没争成……”
林超然:“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
静之:“又埋怨我,我和我大姐都向小妹保证过的,绝不对任何人说!”
林超然:“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她亲哥!”
静之:“跟你说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把对方劝得回心转意吗?”
林超然哑口无言了。
静之:“或者,去将对方打一顿?”
林超然恨恨地说:“我发誓,非那样不可!”
静之:“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但是明天,我要以我的方式,去为小妹讨个公道!我也发誓,非那样不可!”
她一说完,转身便走。
林超然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第二天。这是明媚的一天,时间在下午,夕阳将一些房舍镶上温馨的橘色。
静之匆匆走在路上。
在她后边,林超然跟踪着。
静之拐过一个街角。
林超然也拐过那个街角,静之表情冷冷地站在他跟前。
林超然尴尬地说:“我……巧劲儿的……”
林超然:“那……一块儿去吧?”
静之:“那我不去了。”
林超然:“为什么啊!”
静之:“因为我是去谴责,而你是去打架。”
林超然:“打也是一种谴责方式,拳头有时候比舌头管用。”
静之:“是知青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在连队,男知青能打架,只要他次次打得有理,我一点儿也不讨厌他,反而很服他……保尔·柯察金也挺能打架。”
林超然:“那我一会儿准让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静之:“可现在我返城了,当年的想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