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凝之,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凝之:“我认为,您现在的思想,变得很……”
何父:“怎么样?”
凝之:“爸,我不想说。”
何父一拍桌子,厉声地说:“说!必须说!”
凝之:“很庸俗。”
何父:“再说一遍!”
凝之:“有的话,不管对谁,我只说一遍。”
林超然:“爸,凝之说的是气话。其实她是希望,您在何春晖的这件事上,处理得宽容一些,大度一些,使‘文革’中那些野蛮的红卫兵,受到某种感召……您千万别太往心里去……”
何父又一拍桌子:“我往心里去!”猛地站起,手臂发抖,指着凝之,“你!你……”
他拿起茶杯,使劲摔在地上。
何母推门进屋了,身后跟着静之。
何母:“都不许再吵!争论的什么事儿,我在门外听明白了。凝之,谁更有道理暂且不论,你那么说你爸肯定不对,连我都不依!快向你爸认错!……”
凝之也站起,默默穿大衣。
何父:“凝之,你不要以为你下了几年乡,当了几年副指导员,就有资格做你父亲的思想导师了!我告诉你,在我面前,你永远是女儿!你的思想也只不过是女儿等级的思想!”
凝之回头瞪视了父亲一眼,转过身接着穿大衣。
林超然走到了何父跟前,劝道:“爸,消消气。凝之的本意,无非是……”
何父:“别说了!你既然是站在她一边的,那咱俩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而何母亦在用上海话小声劝凝之:“侬那样子跟侬父亲争论是不来赛的。侬父女俩搞到了这样子僵法,那成了啥子事体?阿拉不是偏袒侬的父亲,侬父亲的做法,勿是毫无道理的,侬快向侬阿爸承认个错误……”
凝之已穿好大衣,围上围巾了。此时的她平静了,竭力若无其事地对林超然说:“超然,送我到你家去。”说罢,径自往外便走……
林超然犹豫一下,跟着走了出去。
何母:“老何,你也不该拍桌子,摔杯子……”
何校长:“她先说我思想庸俗的!”瞪着静之问,“你偷听来是不是?”
静之:“我……”
何校长:“不许说谎!”
静之只得诚实地点了点头。
何父:“那你什么看法?”
静之:“你要是还在气头上,我就不敢说出我的看法。”
何母:“老何,坐下。”
何父看她一眼,乖乖坐下。
何母扫起了地上的碎杯片。
何父看着静之说:“我这儿等着听你的看法呢。”
静之:“爸,你和我姐谁对谁错,我需要消化消化你们的话,认真思考思考才能表态。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准备考大学文科,所以常参加各类补习班,听过何春晖的课,他的课讲得还是挺好的。”
何母:“你想考大学的想法,可从没跟我和你爸说过。”
静之:“自己还没把握,所以想等到有把握了再说。”
何父:“你准备考大学我支持。没考上来年再考,我还支持。”
静之:“谢谢爸。我煮饺子去!”说罢跑出了里屋。
何父:“小滑头。”
何母:“我怎么不记得你们说的何春晖了!”
何父:“忘了也好。没必要非想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