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应声。唐三彩忙退出身,关上门,回到自己家屋,扔了公包,坐在**,定神思索一阵,起身去拨电话:“老干部科吗?王科长?我是唐三彩,对,给你说呀,许局长房门没锁就走了。上哪儿?不知道。你们快来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许天放在邮筒前,看看开筒时间表,又看看手表,犹豫着,未投信入筒。
驰行的大公共汽车上,乘客拥挤,闷热使人脾气烦躁不安,少女们由壮小伙子撑开两肘保驾。许天放被挤在角落里,他转个身,换个姿势,试了几次,都被身旁的小伙子挤回原状,只得忍受。
售票员站在栏杆后大声呼叫:“看票了,看票了,月票拿出来。老头儿!那老头儿,说你呐!角上那个!”
许天放挣扎着掏出月票。
小伙子又撞他一下:“折腾什么?不会老实点?”
许天放:“票。我的月票……”他总算摸出了月票,隔着人缝向售票员亮了亮。同时一阵惊疑,原来大门钥匙在月票夹子里,他忙叫:“下车!我下车,下车。别关门,下车!”他用力往外挤。
身旁的小伙子不肯让道:“早干什么了!”
汽车又开动了。许天放拼命往外挤,大声叫:“我下车!”
售票员扬着脸,木头人一样。
许天放:“我下车!”
身旁的小伙子狠狠地说:“老家伙,大上班时间,不在家待着,出来挤个什么劲?”
被他保驾的姑娘挑眉一笑:“一人发一包耗子药给他们,一次性处理得了!”
许天放想发火,回过头,盯着他们:“说什么?”
售货员又叫起来:“大泥洼到了。先下后上!那老头儿,快点!下不下你?”
许天放用力往车门挤……
他拿着信,径直走过邮局门外,完全忘了自己这次外出的目的。
许天放手里捏着信封,快步走上楼梯,待到了自家门口,惊呆了。房门大开着。唐三彩端着茶盘出门来,见了他,笑了笑:“许局长,回来了?哪儿去了您?”说着,径直进了他的家门。
许天放也跟着她进了自家门。房里,电风扇开得“嗬嗬”响。老干部科王科长和干事黄米姑见他进门来,忙从椅上站起,迎接他,态度真挚、自然、热情。
王科长:“老局长,哪儿去了您?”
黄米姑笑着:“我们来看看您。”
许天放:“噢噢、好好,快请坐。”
唐三彩给王、黄倒茶,边笑着问许天放:“您怎么不锁门就走了?”
许天放把给女儿的信放在写字台上:“出去发封信。冰箱里有冷饮,小王小黄,自己拿!啊,到我家了,不是在局里,随便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去开了冰箱,拿出几瓶汽水,放在茶几上,又去拿出一盒冰砖,几瓶啤酒:“各取所需,啊,随便些。”
王科长:“老局长,别客气,别客气。我们很随便,到老首长家了嘛,客气什么?风扇就是我们自己开的。”
唐三彩:“你们说话吧。许局长,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我们都是您的老部下,啊。”
许天放:“会麻烦你们的,一定会。你也坐。”
唐三彩:“不了不了,你们说话。”
唐三彩出门去。许天放给王科长和黄米姑开汽水,开啤酒,倒进大杯里,往杯里放冰块:“你们有什么事?”
王科长和黄米姑相视一眼,王科长机灵地说:“就是来看看您。发现没锁门。怎么?没钥匙?”
许天放自嘲地叹气一笑:“嗨,别提了,看来确实该离休了。钥匙就在票夹子里,硬是找不着。想着发封信嘛,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去了。”
黄米姑笑着说:“这可……不大安全呀!”
许天放:“没事,左邻右舍都是熟人。”
黄米姑:“左邻右舍不怕,怕万一来个溜门撬锁的。”
许天放:“是是,今天你们在我这儿吃饭。评评我的烹饪技术。”
王科长:“噢,不不,坐会儿,说会儿话吧。”
许天放:“哎,来到家了嘛,一定在这儿吃,我这就去动手,给你们表现表现。”
黄米姑:“不,老局长,我们还要到别人家走走。”
许天放:“忙什么?离休的人,有什么事,早天晚天,看看就是了,都不许动,我这就动手。你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