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然:“怎么回事?”
首先跳下的两名知青中的一人:“他们不许咱们马场营的爬犁上山!”
林超然:“为什么?”
对方中的一人:“林营长?”
林超然:“对。”
对方:“我们副指导员希望和你们马场独立营的人谈谈。”
林超然:“谈什么?”
对方:“一谈就知道了嘛!”
林超然:“这种表达希望的方式太霸道了吧?”
何凝之的声音:“与你们的方式相比,我们够克制的啦。”
对方:“副指导员,他就是林营长。”
何凝之:“何凝之。”
林超然:“你们什么意思?”
何凝之:“团里下达过文件,为了减少伐林取柴的面积,凡离小煤场近的连队,应以煤代木。你们马场独立营离小煤场最近,可你们舍近求远,进山伐木的次数最多。”
林超然部下一人:“那煤一点儿也不好烧!”
何凝之:“当然不如木材好烧。但我们连队离山林最近,离煤场最远,我们都已经开始烧煤了。告诉你们我们的经验,夏天发动大家做成煤球就好烧了。”
林超然部下又一人:“但我们不是连队,我们是独立营!”
何凝之看那人一眼,之后说:“好大的口气!林营长,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林超然部下又一人大声地说:“营长,不跟他们啰唆了,闯过去!”
林超然:“何指导员,听到了?”
何凝之:“司号员!”
“到!”一名腰悬军号的小知青走到了何凝之跟前,就是后来那派出所警员小王。
何凝之:“如果他们敢硬闯,就给我吹紧急集合号!”
司号员:“是!”
何凝之:“这会儿是你们人多。可号一响,就是我们人多了。那我们可就会把你们连人带拖拉机扣留了,包括你这位营长。逼我们那么做的话,可就只有通知团里来解决问题了!”
林超然:“我听来听去,觉得你似乎把这几座山林当成你们连的私有财产了。”
何凝之:“当然不是。甚至也不仅仅是团里的、师里的、兵团的;不但属于国家,还属于后人。而你们马场独立营的营长同志,似乎也一点儿没有这种意识!你不但放纵你们的人进山乱砍滥伐,今天还亲自率队!我们已经多次劝阻过你们了,可你们根本不予理睬。如果所有的连队都像你们一样,几年后这几座大好山林就伐光了!那时如果我们还在这里,望着一座座秃山头,内心惭愧不?以后如果我们离开这儿了,当地人的子孙望着一座座秃山头,内心里会怎么想?”
马场的知青们一个个躲避着何凝之的目光。
林超然小声地说:“请到一旁单独说几句行不?”
何凝之随他走开了十来步。
林超然:“听你口音是哈尔滨的。”
何凝之:“一中高二的。”
林超然:“我三中高三的。你批评得对。但是今天……请给我这营长个面子。”
何凝之:“没问题。往山里边多走一个来小时,有片不知为什么枯死了的树林。如果你们伐那一片树,我们就放行。”
林超然:“保证。”摘下手套,伸出了那只手。
何凝之:“先不跟你握手。等事实证明了你的保证再握吧。”
林超然望着她背影苦笑。
天黑了,两台拖拉机驶回同一处地方,被站在路中央的何凝之招手拦住。林超然跳下拖拉机,出乎意料地说:“想不到你还真等在这儿检查我们!”
何凝之:“那是!出于对你林营长的信任,我可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