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大义!”
“巾帼不让须眉!”
“这才是我大周公主该有的气魄!”
纪温听的眉头直皱,众人都只知拊掌叫好,却无一人在乎公主殿下个人的命运。
他当即便道:“听闻瓦剌各部民风彪悍,性情粗鲁,缺乏礼教,甚至还有着“父妻子继,兄死弟娶”之传统。
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怎能受此之辱?”
那群人纷纷回过头来,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道:
“你也是新科举子吧?怎的如此不通世事?
昭和长公主虽牺牲了自己,可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长公主殿下为大周换来了和平,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平息战事,这可是天大的功绩!”
纪温神色冷淡:“我堂堂大周礼仪之邦,兵力以百万计,满朝文武竟要拿一位弱女子的一生来换取战事平息,何其可笑!”
“世人常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么如今竟还要靠女人才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文人最是好脸,这连番质问使得有些人当场便挂不住脸,甚至深觉此举有损大周颜面。
中年男子不悦道:“这可是长公主自愿请命!”
程颉毫不客气补刀:“话自然要往好听了说,谁知道她是否自愿?”
中年男子气结,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怼完了人,纪温心中畅快多了。
可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一介举子,根本无法影响朝政。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这群儒生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牺牲别人换来的太平。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从容走进前厅,知府与两位主考官还未现身,他径直朝着下首最前方的位置走去。
中年男子刚在他那儿落了脸,此刻忍不住出声嘲讽道:
“你再往前走可就走到解元的位置了!莫不是不知道这里的位置要按名次来?”
纪温看了他一眼,稳稳在最前方站定,淡淡道:
“正因我知道,所以我才站于此处。”
中年男子尚在怔愣之间,其余众人已反应过来。
“原来他就是今科解元纪温?”
“看起来好年轻!”
中年男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默默地将自己缩在了角落。
程颉排名三十九,位置与纪温相距甚远。
此刻站于纪温下首的那位举子看起来年过不惑、像个寻常富家翁。
乡试第二名亚元自然也是鼎鼎有名,纪温记得他的名字。
见他朝着自己面露和善的笑容,便也颔首示意。
“邹兄,幸会。”
邹举人看起来与寻常读书人多有不同,少了几分读书人的自矜,多了些历经世事的沧桑,看起来倒比程颉更像是商人。
他拱拱手笑道:“我本以为以此次乡试之考题,必得是有过多年阅历之人才能答得上来,没想到竟还有如纪兄这般年轻的。”
纪温也回以微笑:“许是因在下自幼随家人奔走四方之故,有幸在途中增长了不少见识。”
这也算是解了众人的一个疑惑。
纪温如今年方十四,寻常读书人这个年岁还未开始游学,又怎能知晓四方民生,不知民生,怎能做好时策之题?
可若是家中渊源自幼奔走四方,那也不怪乎对方小小年纪却通晓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