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
天色已暗,众人即便再如何遗憾,也只能将“记录本”还给纪温了。
陶诸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开口道:“纪师弟,你不用之时,可否将此“记录本”借与我抄录一份?”
纪温十分爽快的点头:“自然可以,陶师兄只管拿去便是,只是这本仅为一部分——”
“足够了!”陶诸一脸感激:“纪师弟毫不藏私,我等岂能不知足?”
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有人试探着问道:“纪师弟,我们也可以抄录吗?”
纪温大方点头:“各位师兄若有需要,自无不可。”
这本记录本只是自己重新誊抄的一部分,他还有一本更为全面的记录本,那本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懂,是以,即便这本记录本不在,也不影响自己温书。
于是,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了。
因着记录本与随其一同传授的重点记忆法,纪温在黄字壹号班好感度飙升。
与之相对的,是度日如年的杨秀才。
那日杨秀才因心虚不敢靠近纪温,回到学舍后却从舍友的口中得知了记录本与重点记忆法,甚至在热心舍友的帮助下,他也抄录了一份。
只有真正看过记录本的人才能明白它的价值。
也正是因为抄录了记录本,众人在其中竟然还发现了不少山长的讲学内容,才得知原来此前山长在日新书屋讲学时,纪温日日前往聆听,并认认真真的做了记录。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纪温并非他们看到的那样不思进取,别人只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努力而已。
杨秀才再一次刷新了对纪温的认知,这分明是一位心胸宽广,勤奋好学的少年天才啊!
如此一来,也使得他更不愿答应吴举人的要求,他既受了纪温恩惠,又怎能恩将仇报,行那等小人之事?
三日之期一到,吴举人按约定到了地方,却迟迟等不到杨秀才。
他不死心的足足等了三柱香功夫,依然不见杨秀才身影。
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信,这厮竟然真的不来了!
满心愤懑之时,他看见了王元彦。
王元彦身后还跟了两个人,看衣着,像是经训堂的人。
一瞬间,吴举人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王元彦很快走到他的身前,肃声道:“吴师兄,有人检举你在书院挑唆是非,欲行不轨之事。现已证据确凿,此事我已禀告经训堂,还请跟我走一趟。”
吴举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杨秀才竟然将自己检举了?
他怎么敢!
“你们要如何?!”他略有些惊慌。
王元彦冷着脸道:“依照院规,当禁闭十日,躬身自省,并罚抄《礼记》五十遍。如有再犯,逐出书院!”
吴举人瞳孔放大:“我是冤枉的!杨师弟污蔑我!”
“我并未说是杨师弟,不知吴师弟是如何知晓的?”
吴举人脸色一白。
王元彦不愿再听他多言,挥了挥手,身后两名经训堂的仆从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挟住了吴举人。
***
第二日,黄字壹号班迎来了五位新的学子。
他们均为此次小考中名列前茅,得以升班的学子,其中便有纪温的熟人——程颉。
据说程颉这厮离开黄字贰号班时,还闹出了一番不小的动静,眼看着他走近壹号班的讲堂,隔壁贰号班的学子甚至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程颉仿佛毫无察觉,昂首挺胸,径直走向纪温身边落座。
纪温略有些好奇,问他:“你究竟对你的同窗们做了些什么?”
程颉哼道:“被一介商户之子在学问上打败,许是心理承受不住吧。”
真的只是如此?纪温狐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