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劳心劳力干了这许久,为的不就是这一日么?
纪温含笑点头:“若你们程氏商号管辖下的粮区能越过其他粮区,在江南一带拔得头筹,想必定能入太后娘娘的眼。”
听了此言,程颉目光灼灼,当即便提笔开始给他爹写信。
翌日,黄字班小考成绩出。
出了学舍,前往清风堂的一路上,程颉忽然开始紧张起来。
“纪兄,你说我这次能考好吗?”
昨日纪温已听过他的作答,经义与时策均答到了点子上,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差。
他再三安抚道:“我虽不敢肯定你能考的很好,但至少应该不会差了去。”
这句话给了程颉莫大的安慰,他轻轻松了口气:“那便好!昨日都已放出了话,若是没考好,我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纪温不禁失笑:“话说的痛快,现下可后悔?”
“不后悔!”程颉一脸倔强:“黄焯那副嘴脸,叫我如何忍得了?”
纪温摇摇头:“你这是逞一时口舌,不计后果——”
“并非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利,”程颉颇有些不好意思:“此次小考于我而言是从未有过的顺畅,我总觉得——兴许能得个不错的成绩”
“自信一点,程兄,我也认为你此次答得甚好!”
两人走近讲堂,每个班的名次都已在讲堂前张榜公示,一眼看去,黄字壹号班与黄字贰号班的榜前人数最多。
还有不少学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纪温耳聪目明,远远自那群人的口中听到了程颉的名字,又在另一群人口中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有人看见了两人,立刻朝着身旁的同伴示意。
看向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多,程颉一心放在榜单上,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径直向张榜处走去。
纪温并不着急去看自己的名次,而是静静站在原地等着程颉的结果。
很快,程颉去而复返,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然而还不等他向纪温公布好消息,便有人开始在一旁挑衅。
“程一钱,你爹这次又花了多少银子?竟然直接给你买了头名!”
原来程兄竟考了头名!纪温由衷为程颉感到高兴。
黄字贰号班的头名,定能升入黄字壹号班了。
程颉心情极好,即便面对黄焯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的挑衅,也不带一丝怒意。
“黄焯,讲书的评判岂是能用银子买到的?你侮辱我也就罢了,这可是在侮辱讲书。”
黄焯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书院的,有人禁不住金银的诱惑,与你们同流合污,这样的人,竟然也能为人师表,传出去,我南淮书院定要为天下人耻笑!”
程颉不屑道:“既然你如此清高,下回可别用书案了,那是我爹捐的,食肆也别去了,那是我爹出钱修缮的,还有学舍,日后也别进了,凭着以往的同窗之情,我可以多给你一日时间收拾行礼。”
黄焯气的指着程颉鼻子,手指颤抖,说不出话来。
程颉继续刺激道:“上一回如你这般挑衅我的人,已经在书院消失了很久了。”
黄焯立刻想到了曾经的周端源。
普通学子并不知道周端源发生了何事,只知有一段时日他与程颉斗的火热,却在某一刻突然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过。
黄焯心中莫名开始发憷,色厉内荏道:“这里可是书院,你不要太过嚣张!”
程颉“唰”地一声打开白玉折扇,斜眼看他:“你能奈我何?”
纪温心中十分无奈,这厮一旦得了点甜头,立刻又开始招摇起来了。
虽然黄焯此人的确可恨,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程颉此举怕是又招了旁人的眼。
果不其然,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言斥道:“区区一介商户之子,竟然骑在士子头上作威作福,讲书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一个人得了头名!”
程颉沉了脸,一把收了折扇:“我只说一次,这个头名,是我凭实力得的!”
立刻有人嗤笑出声:“就凭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