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韩非还活着,他的名字和他的作品他的思想,会跟着大秦,一起流传影响后世,且生生不息。
在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嬴政的心胸是激荡的,心跳也快了几分,捧着竹简就准备回家,去到咸阳宫中,将这篇大作同赵政分享。
而后来,张良也凑了过来:“这不是,我叔叔的文章吗?”
“你叔叔?”嬴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公子韩非啊。”张良摸着下巴回答道,“按着族谱往上查的话,我和韩非是有亲缘关系的。”
“照你这样说,寡人按着族谱往上查,说不定祖宗上也有韩国的公主,然后呢,寡人同你也有亲缘关系。”赵政总觉得张良的有些言论好气又好笑,并且你又不能完全否认这样的观点。
“有可能。”张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滚吧,再不滚大刑伺候。”赵政踹了他一脚。
“好,马上滚。”张良飞也似的溜了出去,不得不承认的是,年轻真好。
偶有一次,嬴政拟了个名单,上面有一串的名字:韩信、刘季、项羽……
“能用的人就用,不能用的就除了,夷三族都不过分。”嬴政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赵政正色道。
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告诉他:“刘季必须除。”
“好。”赵政不问缘由,答应了下来。
其实嬴政明白,他要做的变革太大了,国家势必会不稳定,肯定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不是你也是他,所以这一世他才想着更温和一些的法子,即便没有赵高也未必能实现他想实现的。
他亲眼见证了那些,未免太过残忍,不想再经历一次,也或许这样,相较于赵政,他少了一些少年人的自信和张狂,变得更加得谨慎,不能说这样不好,只是经历不同,势必会有性格上的变化的。
上一世他为始皇帝的时候,也很狂,不狂妄又怎么取了皇帝这两个字,还想着千秋万世。
可在经历了三年亡覆,阿房一炬后,他哪里还能一如既往。
不对的地方,他便改,反思自己,也反思他的那些决策。
何况有了志同道合的爱人以后,一切都变得有所不同了起来,算是一个归处,一个让他心安和休憩的地方。
可以表达他的情绪,可以去示弱,去肆意妄为。
所有人都记得他是始皇帝,可忘了他也是个人,不是他不需要,而是他得不到。
偶有一次,他们去宗庙里凭吊先祖,没有文武百官,是私下里去的,只有彼此,跪在祖先的牌位前,拜了几拜。
他们之间没有三媒六聘,男女之间嫁娶的规矩都没有,有的只是彼此心上的枷锁。
或许是祖先觉得太荒唐,当即下了一场大雨,狂风大作,闪电带着雷鸣,让这天地都失了颜色。
这样的大雨,即便戴了斗笠也是无用的,两个人干脆在宗庙里住了一夜。
这世上,置喙秦王政的人太多了,什么天灾人祸,是秦王德不配位,再加一桩感情上的,那又何妨?
“要不要在这里做?”地上铺了一张席子,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躺在了宗庙里,有时候赵政的想法比嬴政更为荒唐。
嬴政眉头突突地跳了跳:“你是真不怕祖宗来找你。”
“来就来,有本事带走我们,但是他们也肯定舍不得。”赵政眉眼间带着几分挑衅的狂妄,“就我这样的,千年都不一定出一个,带走我是赵家的损失。”
嬴政发出一声低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反复感慨年轻真好,还好经历那些事情的是自己。
“先生啊,要不要做啊。”
“不要。”
“那亲亲?”
“不。”
“口是心非可不好,先生心情不佳?”
“我想我可能是老了,有时候总有一些悲秋伤春。”嬴政起身告诉他。
“脾气也变好了?”
“嗯。”何止变好了,简直是好上太多了,嬴政想,以前谁不畏他、惧他。
“所以,我们来做吗?”一切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