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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使（第2页）

真喜欢洗澡呀！

沉溺在水流中的程竹无比放松，只想淌在此处不动，洪荒宇宙流经她全身，前二十年、这一个月、在地球上、流转星际，又什么都没留下。此刻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需要有。好一会儿，她才从这样放空的状态中恢复思绪，现实重新回笼，看到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流水扑打全身。

清醒的、清晰的、清新的。

程竹的身体此刻依然完全包裹在水帘里，蓦地，她抬手关水，毫无芥蒂地融入了瞬时涌来的空气中。

毛孔依然通畅地呼吸着，程竹也是，从头到脚，从来没有这样通畅过。

程竹在这个房子，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睡觉，是洗澡。

不过现在，她要去睡觉啦！

搬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给程啾喂了奶。洗完澡之后，整个人放松又充满精神，也不觉得饿。不饿的时候，她就不会想着去吃营养干。

程竹直接爬上了床。

这会她睡不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洗了多久，程啾看起来又睡着了。洗澡果然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小熊第一次以四脚摊开的姿势睡着，四肢仿佛才从身体里冒出来一样，只露出了短短的一截。身体鼓起，绒毛炸开，白里透粉，灰里透黑，在明亮的灯光下，程竹甚至能捕捉到，那些已经有些密了的绒毛，随着程啾的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这是程竹第一次，在亮堂的室内，完全地看清大熊猫的样子。

不知不觉，程啾就已经从一个粉嘟嘟的细条，变成清晰的大熊猫模样了。虽然程竹每天都看着程啾，可脑子里忙着好多事，此刻在这样的光线下，她才惊觉，宝宝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都长这么大了。程竹已经记不清一个月的熊猫宝宝正常应该长多大，只是她自己一个月肯定是没什么变化的，倒是忽略了大型动物的生长肯定跟人不一样。

现在的程啾，颜色虽然不及成年大熊猫那么深，但已经初具大熊猫的模样，不会再让不认识的人看到误认为这是一只小老鼠或者小猪。只会在大熊猫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现在，被程竹介绍这是一只——猫系兽体。

两只耳朵，四条腿，一根尾巴，数量全都对得上。

多么可爱的两只小耳朵呀！从圆圆的脑袋两边延伸出两小块半月形黑边，由于距离甚远，完全看不出从脑袋上凸起的形状，反倒是从头上斜着冒出的部分，几乎与圆头的弧度融为一体，如果不是黑白分明的对比，还不会叫人发现罢。

整个脑袋除了一对小小扁扁的耳朵，就只有眼圈是黑的。黑眼圈目前并不大，只将将比两只耳朵大些，但与最初的时候相比，已经有明显的形状，似两个倒着的水滴一样斜对开，倾斜度与两只耳朵差不多。小眼睛还没有睁开，四周泛着粉白，眯成了一条缝，仿佛隐约能看见里面晶亮的瞳孔。

小鼻头是唯一没有绒毛覆盖的地方，隐藏在弯弯曲曲炸开的白毛丛中，露出皮肤原本的粉色，也让人能想象出下方隐约露出的粉色小嘴的样子，边缘有些许黑色毛毛，勾勒成微笑的弧度。张开嘴时，就能看到小小的粉色舌头，舔舐还没长牙的唇龈。

不知是不是还没长大缘故，竟瞧不出脖子在哪，只能从两手延伸出的黑色弧线判断出头和身体的分界位置。这样看起来，手比脚更长一些，也许是两只脚上多了两个白色的圆环，让腿上的黑色分成了两截。但并未影响四肢浅浅长出的白色指甲个个分明，均匀分布在四个爪爪上，每个指甲都只从软掌里冒出小尖，像一粒粒小珍珠。

“天使猫猫。”程竹喊道。

怎么不是天使呢？背上的黑色是天使的翅膀，脚上的白色是天使的圆环，那几乎与身体融为一体，只冒出一个小尖和长出一截白毛的尾巴，就是天使拖在地上的那截裙子。这个天使降临到她身边时，变成了她最爱的大熊猫的样子，是独属于程竹的，熊猫天使。

程竹就这样单纯地看着她的小天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