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大门开,皆是人,大概跪了有全村。
“大人明察秋毫!”众人叩首。
“谁是屠夫?”风子诚一弹刀面,叮然有金声,当真可以歌。
“大人明察秋毫!”众人再叩首。
“谁是屠夫!”
“大人明察秋毫!”众人再拜道。
风县肚已饥,夺门而出,觅食去也。
待饱餐归来,众人依旧跪拜于地。
“尔等真是闹得欢!”风子诚搬来一张椅子坐于庭中,一挥手:“起来吧!”
“大人!”
“不愿起来?”风子诚道声奇了,“那就请自便!”
一路颠簸,到时已近午时。
风子诚自人堆中挤出来,有几分惊异:“先生何来?”
笏卿将包裹一甩,斜眼看向跪了满地的人头:“持节断狱!可乎?”
“人犯业已招供认罪,”风子诚将持节引向上座,“正欲押解而归!”
二人大步而前,笏卿也不管地上跪着些什么男女老少,当即怒喝:“大胆习民!奈何残杀无辜里正!”
真有胆大者嗤笑出声:“他无辜?若此人无辜,天下便没有不冤枉的了!”
见风子诚抖出几卷旧案,周剑臣也冷哼道:“五鲤村曾有人状告里正,被判多年牢狱,获释不过几日,便念起公堂了么!”
“这里正不是行事仁义,又颇为豪爽么!你们……”风子诚故作惊异。昨日众人忧愁过甚,又是咬牙切齿模样,本以为是对凶手痛恨至极,而当提及里正时,人人都咬牙切齿……
“哼!那狗东西!名义字仁人,却是万般不仁不义!自做了里正以来,便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曾经有义士状告恶狗,不料官官相护,被驳回时,领了二十杖不说,还在半路叫这不仁不义的‘仁人’率人拦着打得半死,伤上加伤,痛上加痛,回家方一日,便一命呜呼!”
“又有人状告它,却叫其反咬一口,硬是了许多银钱,好容易逃过杀头,却难逃法罪,三年下来,早已不成人形……”
“本村赋税更重,皆入贪恶囊中!”
………………
众人历数恶徒之罪,近两个时辰下来,列了数十近百条,大大小小,确已够了死罪。
“新县令初到任,你们可以去报官呐!”
“谁又能保证此人就像传闻那样好!?”“谁能保证他会判其死罪!?”
“那也轮不到尔等杀之啊!”
“难道就等官官相护到死么!”“难道就等恶人兄终弟及、父死子继么!”
“若此恶狗将永霸五鲤、永欺我族人,何不舍我一人而终之!”一人呼,众人和。竟有力兵之势,几乎揭竿之怒。
“此乃何人的屠刀?”笏卿从案上取过一物,转身持刀而立,众人亦抽刀相对。凌然目光霎时暗下,便调转刀口,将之双手奉上。细察之,其制一也,做工之细,差只分毫,且刀刃似乎新发于硎,皆锋利异常。
方才若村人暴动……未及细想,便已骇然。
风子诚回想早间众人供词无可挑剔,现今看来,却甚是荒唐,心下惭愧,面上波澜不惊,拧住眉头:“此事必有主谋、主犯!”
众叩首:“我等都是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