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的眼中闪过一丝宋居寒看不懂的情绪:“居寒,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对你的好。”
“因为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宋居寒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不是这样!你一直纵容我,迁就我,让我以为。。。让我以为。。。”
让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是我的。
后面这句话宋居寒没有说出口,但它悬在两人之间,沉重而真实。
何故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对不起,如果我让你误解了。我只是。。。很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所以想对你好。但这对你不公平,我让你形成了错误的期待。”
“错误的期待?”宋居寒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心脏被攥紧了,“所以这十多年来,你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好看?”
何故抬起头,直视着宋居寒的眼睛:“起初是的。但后来。。。居寒,你是个很耀眼的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只是这种开心,不一定非要绑定一生。”
宋居寒从未听过何故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平静,理智,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疏离。
“你看了庄捷予的情书,你在考虑他?”宋居寒的声音微微发抖。
何故轻轻摇头:“不完全是。但他的信让我思考了一些事情。他说喜欢我的沉稳和认真,说注意我很久了。。。这让我意识到,也许我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
宋居寒愣在原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看见”过何故——不是作为自己的附属品,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有吸引力的人。何故清秀的眉眼,沉稳的气质,优秀的成绩——在别的男生眼中,何故本身就是发着光的。
而自己却一直视而不见,以为何故的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所以,你不再喜欢我了?”宋居寒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何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恰恰相反,居寒。也许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你对我的好习以为常,觉得全世界都会围着你转——包括我。但真正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宋居寒看着何故,第一次不是以自己被宠坏了的视角,而是真正站在何故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关系。他看到了自己的任性、自私和理所当然,看到了何故无声的付出与忍耐。
“我一直以为你会娶我。”宋居寒突然说,语气里带着自嘲,“真是可笑,对吧?我甚至连婚礼在哪里举办都想好了。”
何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宋居寒把情书塞回何故手里,转身朝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何故说:
“你知道吗,何故,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被宠坏了——但宠坏我的人,一直都是你。”
说完,他关上门,留下何故一个人在房间里,手里攥着那封改变了一切的情书。
走在回家的路上,宋居寒第一次感觉到,他和何故之间那道无形的纽带,正在一点点断裂。而更让他恐慌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了解何故——那个总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人,心里装着怎样的想法和情感,他竟一无所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宋居寒忽然想起小时候,何故总是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帮他背着书包,手上还拿着他脱下的外套。
那时的他从未回头看过何故一眼,因为他确信何故永远会在那里。
而现在,当他终于回头时,却发现那个人可能已经准备走向别的方向。
宋居寒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橘红色的天空,轻轻地说:
“何故,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学会对你好,还来得及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傍晚的风吹过街道,带着初夏的温度和离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