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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在溪（第2页）

“鱼——在——溪！这名字取得妙啊！鱼儿可不就是在溪水里么？既然抓不到别的鱼，那爹爹和外祖，就来捕咱们家这条名叫‘在溪’的小鱼儿喽！”

说着，他作势便要从溪水中上岸，张开湿漉漉的手臂，朝着女儿的方向虚抓过去，口中还配合着喊道：

“快来！外祖，咱们一起！捕那条叫‘在溪’的小鱼儿！看她往哪里跑！”

鱼玄理也立刻戏精附体，捋着湿漉漉的胡须，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地附和：

“妙极！妙极！老夫怎么没想到，那定然比捕这些笨鱼有趣得多！皎皎小鱼，莫跑！外祖来也！”

两个大人，一个在岸上虚张声势，一个在水中配合围堵，目标直指那尚不解世事、只觉好玩的小人儿。

小皎皎先是一愣，看着爹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又听到外祖父那洪亮的“捕皎皎小鱼”，小小的脑袋瓜似乎终于将“鱼在溪”这个名字和“被捕”联系了起来。

她那双酷似杜清臣的柳叶眼里，瞬间漫上了一层薄薄水汽，小嘴一瘪，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觉得好玩，转身就把小脸埋进了母亲怀里，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鱼阅微的脖子，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不要！皎皎不是鱼鱼！不要捕皎皎！娘亲救命！”

那又慌又急、奶声奶气的模样，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鱼阅微连忙抱紧女儿，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哭笑不得地瞪着水中和岸上那两个为老不尊、童心未泯的男人，嗔道：“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吓唬孩子！瞧把皎皎吓的！”

傅氏也笑着围了过来，拿出柔软的帕子，替小外孙女擦去泪花，温声道：“皎皎莫怕，你爹爹和外祖是同你顽笑呢，他们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捕你？”

鱼阅微又低头轻轻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笑嗔道：“没出息的小东西，这般好骗，往后可怎么是好？”

傅氏边擦边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鱼玄理道：“老爷，您瞧瞧您，哪还有半点司马大人的威严！”

杜清臣见女儿真要哭了，连忙收起玩笑的姿态，快步上岸，也顾不得身上湿漉，从鱼阅微怀中接过小皎皎，柔声哄道：

“皎皎不怕，爹爹和外祖逗你玩呢！你是爹爹和娘亲的宝贝，哪里舍得真捕了你？你看，爹爹身上都湿了，好凉呢……”

小皎皎抽抽噎噎地抬起泪眼，看到爹爹湿透的衣衫和温柔的笑容，这才渐渐止了哭声，伸出小手指，好奇地戳了戳杜清臣冰凉的脸颊，笑着控诉他们。

“哼！爹爹是骗皎皎的！”

“爹爹坏！外祖更坏！”

鱼玄理与傅氏坐在不远处的毡毯上，看着女婿抱着孙女，女儿含笑依偎在一旁的景象，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平和的笑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溪水潺潺，鸟鸣啾啾，秋风送爽，带来草木的清香。

鱼玄理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望着那温馨的一幕，不由感慨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什么长安风云，什么朱紫权位，倒不如眼前这溪声山色，含饴弄孙来得快活。”

傅氏含笑点头，目光温柔地流连在女儿一家身上：“是啊，只要一家人平安喜乐，便是快活。”

一场小小的“捕鱼”风波，便在笑语喧嗔中过去。最终，他们并未真的捕到几条鱼，更多的收获，是满溪的欢声笑语，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光影，是家人相伴、共享天伦的惬意。

直到日头偏西，霞光将溪水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一家五口才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小皎皎玩得累了，早已在杜清臣怀中沉沉睡去，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仿佛梦中也还在那清溪之畔，与鱼儿嬉戏。

溪水长流，岁月静好。他们的“鱼在溪”，便在这般无忧无虑的爱与呵护中，一日日茁壮成长。而那“捕皎皎小鱼”的戏言，也成了往后女官鱼在溪脑海中，一枚闪烁着暖光的、有趣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