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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海微澜四祖观心记（第1页）

「枝界」

通天巨树横贯天地，白玉般的枝干在虚空中舒展，叶片如琉璃，轻晃间洒落下来的不是光，而是层层叠叠的规则与因果。

树下，已有三道身影先一步成形。

最先成形的是烈崧。魁梧巨躯盘膝而坐，仿佛一座随意丢在地上的山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带着疤痕，皮肤下隐隐有火光流动。

“……她又迟到了。”烈崧皱着眉，声音闷如雷，“上一次，她就为了一个人类迟到。再上一次，也是。”

他顿了顿，似乎认真回忆了一下，补充道：“再往前，就得翻几百年。那会儿还是个叫继国缘一的小子。”

“呵。”一声含笑的轻嗤响起。

红伞的伞骨在光中展开，律司整个人仿佛是从一幅工笔画里走出来的，衣袂无风自整，连站姿的角度都挑不出半分失衡。

“烈崧，你这样粗略的记忆法，真是暴殄天物。”他语气悠闲，“至少也该按时代和风格分类。继国缘一那是‘天灾级别的孤例’，而这一次——”

他稍稍侧头，眼尾带笑，视线投向巨树上方某条几不可见的光线。

“这一次，似乎更……私人一点。”

虚空微微涌动，一串灵光如烟似雾，顺着枝干垂落。绮玄从光中走出。她今日穿着一件极其考究的华服，衣襟上绣着细小的骨纹，颜色却雅致地压在墨色与月白之间。

“‘私人’？”绮玄笑了笑，声线低而柔，“按照我对她数千年来行为的数据库统计，这一次的异常值，确实有趣得很。”

烈崧听不太懂什么“数据库”，但听懂了“异常”两个字。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粗声粗气地问：“你又看见什么了？”

“看见啊……”绮玄抬起手指，指尖缠绕出一缕细细的幽光，那光中隐约有时间与空间的纹路交错，“在那座名为‘东京’的人类城池附近，崇宫家的因果线最近几百年异常活跃。”

她慢悠悠地道：“资金、药材、信息流向同一个民间武装——鬼杀队。这些本就不奇怪，毕竟，那是她一直经营的人类棋盘。”

她话锋一转，笑意更深：“有趣的是，在所有因果线的交汇处，有一条线被她盯得格外紧。”

“格外紧，是多紧？”律司懒洋洋地垂眸，似乎真被勾起了兴趣，“紧到你愿意从实验室里出来，跑来开这个会？”

绮玄似笑非笑：“紧到，我在枝界观测因果的时候，如果稍一不留意，就会误以为那条线是她本体的一部分。”

烈崧愣了一瞬：“……那么夸张？”

“换算成你能听懂的说法——”绮玄体贴地解释，“她在那个名为‘富冈义勇’的人类旁边，驻留的意识投影密度，比她观察鬼舞辻无惨全势力时都要高。高出，大约三成。”

话音落下。

枝界仿佛被这句话按停了刹那。琉璃叶片停止了晃动，连虚空中流淌的规则之光都似乎一滞。

烈崧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律司持伞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空气安静了半拍。

“……三成。”律司轻声重复了一遍，微微挑眉，“这可不是‘随手看一眼路人’的程度了。”

他说着，伞骨轻轻一转，伞面遮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只露出唇角的一点笑意：“以她一贯‘不偏不倚’的风格来看，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她似乎对一个人类投入了太多观察兴趣。”

烈崧慢半拍地接上：“简单说，就是——”

“喜欢？”绮玄替他把最后两个字说得极为温柔，仿佛在讨论某种罕见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