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看着好像胖了点。”
“哪有。叔叔你别吓我,我每天都有锻炼的。”
褚吟腿都要麻了,里面的人终于换了个话题。
“刚才来的路上,路过好几家Simwor,外面已经大排长队,生意挺火爆的。”
“他难得能干点正经事,刚回国那一年,每天都像滩烂泥一样,看着就让人火大。”
看来这是聊到嵇承越了。
她咬住下唇,竖起耳朵。
下一秒,一道低沉如钟的男音响起,“声色会所算什么正经事?都二十六七了,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我那几个老伙计的孙子哪个不比他强,说出去我都嫌丢了我这张老脸。”
“爷爷,阿越他——”
“阿羽,你不用着急帮他开脱,当初你就不该把他从国外叫回来,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迟早烂在外面。”
褚吟低垂着头,嘴角抽动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这确定是在说嵇承越?现如今斯坦福毕业都能算是烂泥了,那她岂不是要羞愧到直接去上吊。
包间里的人谈兴浓烈,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算是说尽了贬低嵇承越的话。期间嵇漱羽好几次想要打断,但都被身边的人给阻止了。
声音何尝不是无形之邢?它不流血,却比刀尖更利。
褚吟是不喜欢嵇承越,但她从未如此恶劣地用言语去中伤过他,更何况此时与她只有一墙之隔的人,全都是嵇承越的至亲,这让她很没办法接受。
她终于再难忍受,猛地起身,恰好嵇承越见她迟迟不归,打电话来催。
手机贴到耳边,她刻意拔高声调,用自己的方式彻底斩断了那端人热聊的兴致。
褚吟原路返回,在走廊被谢婉华截住时,故作姿态地惊愕出声,“妈?”
谢婉华视线掠过她,往她身后看了好半晌,跟着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小久,你这是跟阿越一起出来吃饭?”
“没,跟我闺蜜,”褚吟眨眨眼,专注地看着谢婉华,“他还在公司,说是工作还没处理完。”
谢婉华手指无意识攥紧,“好,好,那你多叮嘱他点,让他别忘了按时吃饭。”
说完,停顿了下,“小久你也是,快去吃饭吧,我也得走了。”
“好,我知道了。”
目送着谢婉华离开,她才回了包间。
餐品皆已送上来,满桌菜肴正泛着油亮的光泽,诱人的香气在空中飘散着,让人食指大动。
嵇承越端坐着,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眼底有暗流涌动,“干什么去了?什么电话用得着这么久?”
褚吟仓皇埋首,握着筷子接连不断地往自己面前的餐盘里夹菜,她努力躲闪着他的视线,垂落的发丝成了她唯一可利用的遮掩。
不久前在小亭子里偷听到的那些话,如同魔咒般,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褚吟万没想到嵇承越在嵇家的处境,竟这般糟糕。
在她的记忆里,嵇承越自始至终都是那么优秀、那么出色。
纵使后来他出了国,她无从得知他的行踪,但也能猜测到,他应该过得很好。
原来,并非如此。
褚吟不自觉抬了头,不料对面的人还在凝望着她。
她迅疾地将眼神瞥向别处,张了张嘴,勉强挤出一点声音,“吃完饭要不要去Simwor坐会儿?”
嵇承越眼睛微眯,略带狐疑。
她立时挺直腰背,“放心,不白吃,今晚我全都买单。”
话落,嵇承越眼神又深沉了几分,显露出的疑惑更是只增不减。他很淡地笑了下,“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这么殷勤,为什么?”
褚吟噎了下,“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钱多,想消费,不行么?”
“哦。”
他顺嘴说:“我还以为你刚刚出去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反常到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