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稚就仰着头笑。
傅聿初差点没绷住,他捏着帽子用力往下一扯,彻底挡住那双扰人心智的眼睛,快速说:“走吧,从旁边绕一下。”
语气很快,像是说得慢了会被时稚眼睛锁住。
“我眼睛!挡着啦,看不见啦!”
最后是从旁边田埂绕过去的,路面有点高,下去的时候车身弹跳晃动很明显,上去的时候垫了石块倒还好。
有惊无险地过去,傅聿初正想说话,就发现时稚紧紧攥着安全带,脸色煞白。
“你……”
“傅聿初。”时稚声音很抖,他转头迎上傅聿初关切的眼神,差点哭出来:“我刚刚,好像又死了一遍。”
“轰”的一声,有东西在傅聿初脑袋炸开。
他来不及思考,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扯掉安全带倾身过去将时稚抱在怀里,一手揉着他的头发,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背,柔声安抚:“没事的,不要怕,我观察过能下去才走那儿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时稚闭了闭眼,用力嗅着傅聿初颈肩的温度,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给抱着自己的人倾诉:“以前在车上,发生过不好的事,刚刚有点被吓到。”
尤其是车子从路面跌落那一刻的失重,那种剧烈的颠簸和车身将要侧翻的晃动,一瞬间将时稚拉回9年前那场意外。
那次意外让时稚失去了爸爸妈妈,对车子的恐惧来自内心,这么多年他克服了坐车,但他却始终无法自己开车,哪怕在这个时代不会开车会有很多不便。
怀里的人还在发抖,傅聿初没有追问,只不停的抚着他的背,让他放松,告诉他“别怕”。
傅聿初声音带着可靠的安全感,抚在后背的掌心温度很高,隔着衣服烫进心脏。时稚慢慢恢复过来,他放开攥在手里的衣服,往后退开一点,不好意思道:“我刚刚……有点失态。”
傅聿初深深看了他几秒,没有马上接话。他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沉默几秒后,说了句:“抱歉。”
“嗯?”
面对时稚的不解,傅聿初没有解释。
怪他,如果他细心留意,就会发现时稚坐车会下意识握着安全带,身体略微紧绷。他刚刚是对车技有信心,怕时稚在外面呆久了冷。
其实应该他自己将车开过去的,总有意外,不该让时稚冒险。
可就算曾经有过不好的事发生,时稚还是陪他一起。这份信任,这份信任……
“谢谢。”
时稚更加不解:“什么啊。”
傅聿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什么都没有说,启动车子:“走吧,目的地就快到了。”
后半段路程,傅聿初将车子开得更稳,因此速度有所减缓。本来下午能到,结果硬生生在路上多走了两个多小时,抵达沙漠民宿时夜幕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