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弯腰把女人抱起来,她很轻,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瘦到骨头都能膈到她的手臂。
把喝醉了的妈妈抱上床之后,斯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桌面,目光停在桌子上留下的纸钞上很久,然后把它拿起来,锁在了一个隐秘的柜子里。
那一夜,她关了灯,在妈妈的房间门口站了很久。
就这么互相拖累着吧,只要妈妈健康,只要她还活着,这样就好,一直这样就好。
雨季很长,那个男生再也没来找过她,看见她的时候总是绕着道走,只是她脸上的伤,没有药的情况下愈合需要好久。
所以她又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对学生的家庭状况有共情能力。
抛开一切,贫穷的,成绩上游的,经常请假而且带一身伤回来的,这些都是智商高能学,但不用心的学生。
是坏学生。
老师的年纪大了,他的手下从不缺天才和考上很好的大学的,尤其是现在,就更加喜欢那些讨人喜欢,态度良好的孩子。他不喜欢她,明明白白的。
所以她总是坐在最后排,最差的,最看不清黑板的位置。
幸好她擅长微笑,她笑着对围上来的,看热闹的,象征性关心的同学摆摆手,说没事,声音温柔沉静,然后继续坐下来干自己的事情。
就这么一日又一日。
不用工作的假期,她完完整整的上了一节晚自习,下操的时候,树林里有小猫的叫声,她脚步放轻,走了过去。
手电筒里照射出昏暗的灯光,还在下雨,并不大,但空气里带着隐隐的寒意。
是一些小奶猫,猫妈妈不在,可能正在外面捕猎。
她顿了下来,手上破旧的伞倾斜,为小猫挡住了一点风和雨。
秋季校服的外套松松散散的穿在身上,外套的袖子被卷了一截上去,露出苍白的手腕。
汽车的灯光这个时候照了过来,她眯了眯眼睛,抬眸看过去,车门边站了一位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女。
少女的手上拿着白色的包,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此刻错愕的看过来,失去了反应。
许久,她似乎想起来这样盯着一个人或许不太礼貌,眼神挪开的下一秒,斯祁站了起来,把伞留在了原地用石头压住伞柄,就这样走进了雨幕里。
那一天之后,斯祁的身后就跟了一个善意的人影。她不记得人的名字,也不记得她的长相,她不在意这个。
可是那个女孩总是会在她的桌子上放很多东西,早餐也好,围巾也好,还有一把精致的,自动开合的伞。
斯祁全部退了回去,任何善意和示好都有它自己的价格,但是斯祁付不起它的代价。
女孩总是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藏住微红的眼睛,收下被退回来的东西往自己的教室走。
在两个月之后,被她拒绝了好多次的人终于消停了下来,在斯祁以为她要放弃了的时候,她有带着一条有点丑的围巾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