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各异,不吭声了。
韩千君问:“你们知道问题在哪吗,不是他们喜欢阁楼上的那位姑娘,而是喜欢好看的小娘子,待有一日他们走出了大山,去了大都城,保准立马把你们踹掉…”
“你们与其担心男人被狐狸精叼走了,还不如对自己好些…”
说完还凑上去挨个挨个地打探,“瞧瞧孙家大嫂,黄皮寡瘦的。”
“冯婶子你几天没洗头了?头都能滴出油了…”
“张媪才三十?看上去四五十了啊。”
“咦,刘姐姐脸都开裂了…”
韩千君的话成功引起了恐慌。
当日回去便有几家吵架的,接下来几日韩千君继续煽风点火,直到几对夫妻打的鼻青脸肿,闹到了公堂上,韩韫才寻到她,板着脸质问,“你去街上头鼓吹了些什么,闹得百姓家庭不睦,都打起来了。”
“打起来好啊。”韩千君道,一潭死水才可怕,“兄长想要在此赶出一番成就,单靠你一人努力有何用?这兆昌上从师爷下到百姓,都得了瘟猪子不怕开水烫的毛病,有些人家穷得吃糠了,一面怨天尤人,一面又得过且过,揣着一颗饿不死便满足的心态,即便你使出全身力气,也拽不动他们,适当刺激一二,让他们改掉懒散的毛病,学会自己努力…”
她说的头头是道,韩韫随性坐在她对面,听她掰扯。
韩千君问他:“这几日你挨家挨户去敲门,又是谈心又是鼓励,有用处吗?效果甚微,当天夜里那些男人们斗志满满,恨不得立马干出一番天地来,可翌日一醒来梦也醒了,照旧过以前的老日子…且前几年打仗,征走了一批民兵,兆昌如今女眷比男子多,你得从女眷身上入手…”
“一个女人一旦开始懂得打扮自己了,便会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去赚钱…”说再多也没用,韩千君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所说之言是对的,“明日我要去开一间胭脂铺子,把我的胭脂卖一半…”
从京城三两银子买来的一盒胭脂,韩千君只卖五十文。
即便如此,一日过去,还是没人能买的起。
看的人倒是多。
韩韫本想安慰她一番,衙门内的事不用她插手,她好好玩耍便是。
谁知韩千君夜里过来,突然把手里的一袋子铜板丢在他跟前的桌上,“卖完了,还不够,兄长赶紧差人送信回去,年后从长安城进一些好货到县城里来…”
韩韫实属没想到,纳闷了,“饭吃不起,有钱买胭脂?”
韩千君狠狠点头,“兄长不知道吧,女人爱起美来,能吓死你…人活着得有欲望,有了欲望才会有劲头…”
韩韫见她身上的衣裳越来越素,来了一个月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件厚实的毛领斗篷,并非不知道她这段日子在干什么。
瞧着她一天无事可做,背地里却救助了一批失独老人和孤儿,自己的衣物送出去,吃食也省下来给了他们。
韩韫知道她在走辛泽渊的路。
但她不欠任何人,韩家这么多的儿郎在,不用她一个小娘子去自责补偿,“那你的欲望呢?不喜欢胭脂水粉,不喜欢珠宝,不喜欢好看的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