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华生却异常平静。他说:“坐下来慢慢说。不是虐畜,是救畜!你看清楚了,这屋子里的都是老弱伤患的猴子,带它们回来的人,是用爱心之手为它们疗伤。你看这柜子里的药物,药棉,阿司匹林软膏,红蓝药水,都是一些疗伤的药品,你告人家虐畜,有查清楚吗?”
邝其健看那些药物,呆住!
柜子就在面前。
玻璃后面的药物,开了瓶盖的,开了棉签封纸的,胡乱地堆了一堆,显出了一个男人的粗心散乱。散乱,但是那些仍然是药物!同时因为对这件事注意了,他也发现到铁笼里的猴子,有部分还包绑了纱布药棉的。
经过了疗伤处理,有一些也明显地好了起来。
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这么说来,这个人是好人了?”他问。
“你说得不错,一个有爱心的人不会胡乱去杀人。”
“除非是那个人该杀。你的意思是这样?”
“是,我的意思是这样。”钟华生严肃地说,“凶残的凶手,不会救助那些猴子,不会把它们带回家来疗伤,不会为这些猴子包扎伤口——”
钟华生带他来这里,就是想说明这些?
他说他追踪猴山杀人的凶手来到这里,猴山杀人的凶手,与猴子有什么渊源,他为何把这些老弱病残的猴子带了回来?
他做这些事,就为了爱护动物那么简单吗?还是另有原因?
邝其健脸部的表情,已经把他的想法表露了出来。
钟华生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这个屋子的屋主人是谁,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他是谁?!”
“屋主是个中港线的货柜车司机,我和冯飞他们在惠东遇到过的,名叫吴大中——”
“货柜车司机?那么这件事就吻合了!案发当晚不是有一对青年男女证人打电话来电台,说见到有一辆货柜车经过吗?——你等等,等我先把这情况通知伙计!”邝其健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钟华生的手把他的手机按住。
“不要忙着打电话,你不想听我说一说这个人的事吗?”钟华生的样子,对缉拿凶徒的事并不热衷。
“就是听你说,也要先把这个电话打了,不能让他跑了!”
“这个电话,你早打和迟打都没有分别。”
“你说的是——他已经跑了?”邝其健气恼地说,“你怎不早说!”
“我早说你也追他不上。”钟华生的声音懒懒的,提不起劲来,“我问过这里附近的人,他们说昨天晚上他回来过,告诉他们说要去大陆工作,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看来他也知道你们迟早会找上来,趁夜逃走,不再回来了!”
“你记得我从惠东回来,离开过香港几天吗?我就是去找这个人,找寻一段遗漏了的历史——”
他把吴大中的事告诉邝其健。
吴大中是越南华侨,来香港前他在越南有个快乐的家庭,有妻有儿。他的妻子被当上尉的石广天强暴杀死!吴大中出生不久的婴孩被枪尖刺着扔进火里,力抗强暴的妻,衣服被撕破,爬行着哀哀哭叫——死的时候,两脚被撑开,殷红的血,从那洞开心脏的血洞中流出——茹毛饮血的石上尉,令人发指的张口咬他妻子的肉,桀然在笑!
“你是说,石广天杀了吴大中的家人,用极凶残的手段?”邝其健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
“从吴大中所用的报复杀人方法所见,正是这样。”钟华生说。
“有一点——那张电影海报。吴大中把石广天杀了,死者石广天手里抓着的《十二猴子》电影海报又说明了什么?”
“那电影海报不是石广天留下来的。”
“石广天不知道死之将至,没有可能随身带有这张海报的——我明白了!你看!”邝其健突然站起来抓起台上的石砚往铁笼里的猴子狠狠地扔过去!
笔砚落在笼里,却是快得令人无法跟得上的快速,那笔砚已经从笼子里飞了出来,直砸向钟华生的头部了!
钟华生敏捷闪过。他的脸上现出了光彩,“就是了!你再看我!”他叫道,一个转身,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悠闲地摆动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奇景出现——原先盛怒着的猴子,竟然也立时停止了敌意攻击,仿效着钟华生的动作,跷起了二郎腿,上身摇摆的动作,居然还相当美妙地学得惟妙惟肖。
“就是这个——”钟华生的叫声几乎是与邝其健同一时间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