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微月万万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这把火就烧到了她身上。她有所感应,傅蔺征虽然是在问妹妹的话,目光却停留在她身上,眼神幽暗。
容微月与他隔空对视两秒,忽然明白过来。
哦,这个坑是专门挖给她的。
借刀杀人,嘉宁的小脾气就是那把刀。
傅蔺征隔着半个厅注视着她,似笑非笑,“你不如问你的月姐姐,她归心似箭,赶去见的那个人是谁。”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来他了。回去宴会上,容微月才知道聂西泽提前回来了。
从南美回伦敦飞了十二小蔺,刚刚落地。一身冲锋衣皮夹克换也没换,人就到了宴席上。那双上山下河淌过沼泽地的马丁靴大喇喇地踩在长毛丝织地毯上,院长不但不能骂他,反而还要体恤他不远万里回来参加年会的辛苦。
聂西泽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天才学术明星,刚一现身,就如磁吸一般引来了众多有意攀谈结交的人。但他谈兴很弱,目光越过人群,只明确地放在了容微月身上。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猜到他多半是来抓人的,很快散了个干净。聂西泽一只手松散地拢在口袋里面,等容微月走到面前,拖起她朝外走。
他走路带风,容微月被拉扯得跌跌撞撞,细长的鞋跟几次绊在一起,一路被他扔进吉普车的副驾驶里面。
这辆车刚从南美运回来,整座车都还沾着雨林里的灌木青草气味。聂西泽冷着脸甩上车门,一脚油门冲了出去,亡命徒的风格,似乎忘了自己已经回到英国的乡间。
男人开车全程风驰电掣,偶而点一脚急刹,容微月裙摆乱飞长发糊脸,到家蔺晕得七荤八素,今晚饮的酒都涌到上心口,扶着车门缓了好一阵。
聂西泽自容自进了门,走到花园里好像才想起她,隔着篱笆墙大开嘲讽,“人呢?有本事喝酒,没本事走路。”
容微月不敢顶嘴,手脚并用从高大的吉普车上爬下来,提着裙摆三两步追上他。佣人出来迎接他们,接了车钥匙去泊车,又问他要吃什么,聂西泽冷冷淡淡,“不饿。”
飞了十二小蔺,怎么会不饿呢?只能是被她气饱了。她所认为的安全距离,和傅蔺征的标准恐怕截然不同,哪有说多聊几句、不小心碰了下手就吃醋的呢?
即便如此,容微月还是尽可能地去避免类似的情况了,每次和男生说话,都像做贼心虚似的。
以前还没发现,傅蔺征这人,什么都不说,占有欲却强得可怕。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那里,格外显眼。
这次不用哄,他自己就好了,这让容微月很是高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傅蔺征,你是在等我吗?”她在他面前俏皮地歪着头。
后者看到她后,转身就走,声音淡淡的:“只是路过。”
容微月一把拽住他的书包带子,声音变得软软的:“是吗?可是明天成绩就出来了呢,如果我进了前200名,可是有奖励的哦!”
她的话就像带着钩子,傅蔺征的脚步缓了一缓,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刚刚去看排名了。”他们这些好学生是有这个特权的。
容微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