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腮笑吟吟看他研墨:
“催过啊,在伊陵的时候就催,只是他催他的,听不听是我的事,我回信给他说,只要他不炼丹,不大兴土木造什么登仙台,我就回去,他一次都没正面回复我,我也就跟他一样装瞎了。”
从伊陵到绛州,明昭帝给她寄过五次信。
每一次来信都洋洋洒洒写了三四张帛,要紧话也就七八句。
之前伊陵百官辞官时嘱咐她要谨慎处理。
绛州饥荒时提醒她,绛州官员有心无力,指望不上。
还有在宛郡,让她不要参与红叶寨与覃戎之间的矛盾,要打就任由他们打之类的。
除此以外,内容翻来覆去,都像是一只老乌龟在谆谆教导小乌龟:
凡事三思,保命要紧,实在不行,尽快回家。
骊珠觉得这些统统都是废话。
所以她写信,只写要紧的内容,总的来说就是:
帛书价贵,废话少说,别吃丹药,有钱给钱。
裴照野在旁边看着她写完家书,挑眉道:
“……你不让我骂狗皇帝,我看你跟你爹说话也没客气多少。”
骊珠横他一眼:“那能一样吗?我答应过你,要让他做明君,我这是在规劝君王!”
女婢叩门,送来热水,裴照野起身接过,拧了拧帕子替她擦脸。
“对,好好规劝,让他多培养培养你,别指望你那个蠢弟弟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
被揉得脸颊红红的骊珠嘟囔了一句。
“张嘴。”
骊珠乖乖张嘴,任由他给她刷牙。
裴照野:“还有,把今日首饰铺里听到的那些话也写进去,让你爹收拾覃敬给你出气。”
骊珠含着一口水,摇摇头。
她吐了盐水,裴照野给她擦嘴,骊珠有些出神道:
“父皇与尚书令利益相连,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重责他,顶多也就是说他几句而已,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得罪尚书令,至于薛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