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刚有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过世了,是这个星期重症监护病房里过世的第三位病患。
这几天频繁跑医院重症监护区,令宋弋有很深的触动。
这些都得瞒着何挚。
不方便在家里提起,宋弋只能对着知情的柯霓感慨几句。
感慨完,宋弋问柯霓:“这泡面你还吃吗?”
柯霓摇摇头。
根本吃不下。
宋弋说:“那我吃了吧,有点饿了。”
柯霓知道宋弋有过一个还没出生就夭折了的双胞胎妹妹,也许是这个原因,宋弋对生老病死这类问题十分易敏。
宋弋叉起面条:“我一走到CCU那边就感觉脖子这里发紧,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勒着我,中午陪景斯存在医院里待着根本吃不进去东西。”
柯霓拿出香肠:“这是景斯存的邻居送的,你要尝尝吗。”
宋弋说:“哦,李阿姨吧,她做香肠好吃,给我一根吧。”
宋弋说香肠好吃,但也只吃了一半。
他怕何挚起疑心,吃完就开着景斯存的越野车回去了。
柯霓独自在杂货店里坐了许久。
柯霓的家庭情况复杂,但也没有谁像这样一直生病过。
她连CCU都是第一次听说。
之前柯霓对着景斯存的照片说羡慕他的人生。
当时宋弋说,啊?你疯了吧?
柯霓那时没察觉到,宋弋脱口而出的疑问背后会是这样令人难以背负的重量——
最先生病的是景斯存的爷爷,在国内顶尖的医院里救治过,堪堪捡回一条命,在床瘫痪几年之后还是离开了。
然后是景斯存的奶奶忽然被查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最后是景斯存的父亲。
柯霓从宋弋口中得知:
景斯存得到过国外名校的教授的极力推荐,但景斯存的父亲患上尿毒症之后,每隔一天就要去医院做血液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