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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亲合力选译02(第1页)

附录亲合力(选译)02

那么,又有谁能比泥瓦匠更加重视,用自己的实践为自己的工作赋予价值呢?又有谁能比泥瓦匠更具有自信接近原本的构想呢?当整栋房子建起落成,地面被垫平、被铺上石子,所有的外墙都被装饰物覆盖的时候,只有泥瓦匠还会透过这些表面再向内细看,还会辨认出那些有规律的、仔仔细细的接缝,而一座建筑物之所以能够存在并维持下去,都要归功于这一切。

不过,一个做了恶事的人,总会担心,无论自己如何遮掩,犯过的错还是被揭露出来。同样的道理,一个行了善事的人,则会隐隐期待,虽然有违他的本意,但他暗中的善行还是会被人发现。出于这样的原因,让我们把这块奠基石同时也视为一座纪念碑。这里被凿出了许多形态各异的凹陷,我们将许多不同的东西埋入其中,作为留待我们之后子子孙孙发掘的见证。在这个由金属焊接而成的箭筒上,刻有文字的信息;在这个漂亮的玻璃瓶子里,我们灌入了最好的陈年葡萄酒,标上了它的年份;还有同一年铸造的各式钱币;全部这些,都来自于我们的房主慷慨的馈赠。这里还余出了一部分地方,如果有哪位我们的客人或观众也想为自己的后世如法炮制,敬请自便。”

在短暂的停顿后,围观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就像在这种情境下通常会出现的那样:没人有这方面的准备,每个人都对此感到十分意外,直到最终有一位年轻开朗的士官开了个头,说道:“要是让我来贡献一些在这个宝库中还不曾拥有的物品的话,那么,我会从自己的制服上剪下几颗扣子来,它们或许也值得流传给我们的后代。”话一出口,立即动手!这个举动也启发了其他一些人纷纷效仿。女士们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梳子放入其中;嗅盐瓶和其他装饰品也被割舍了出去;只有奥蒂利还有些踌躇,直到爱德华用亲切的话语,将她从对这些出于狂热而被投入的物品的观察中解救了出来。她因而从颈上摘下了嵌有父亲肖像的金项链,手势轻柔地将它和其他那些小物件放在了一起,爱德华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急促地吩咐工人们,赶紧扣上那装潢精美的盖子,并将它们密封起来。

那个在整个过程中看起来最为忙碌的年轻人,又重新摆出了他演讲的表情,继续他的发言:“我们将这块石头奠基入土,是为了千秋万代,为了保障这栋房子现在和未来的主人尽可能长时间的享受。而只有当我们自己同样也将宝贝埋入土中,才能感受到人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易逝,这是万物之本。我们想或许有那样一种可能,被密封的盖子被重新打开,那么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咱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采取如此的行动:从对未来的畅想中把自己拉回来,拉回到当下中来!让我们在今天举行的仪式之后,就马上着手工作,这样就没有一个将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工作的行会还需要任何庆典,工程的建设迅速攀上高峰并圆满完成,这样,房主和他的亲眷与客人能从现在还无处可寻的窗子中,环视整个地区,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让我们所有在场的人举杯共饮!”

说着,他一口气干掉了一只打磨精美的高脚酒杯里全部的酒,并将它抛向空中;因为毁掉人们在兴头上使用的器具,恰意味着这份喜悦的满溢。但这次,情况却有所不同:玻璃杯并没有重新落回地面,人们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人们已经将对面角落的土地彻底挖掘了出来,以便推进整个工程的进度,因此也就开始了垒墙的工作,为了实现最终的目标,脚手架也被立了起来,而且有必要搭多高,就搭了多高。

在脚手架上,为了这次庆典还铺上了许多木板,这样一部分观众就可以到上面去,这可给工人们带去了好处。那只玻璃杯就这样飞到了上方,并被一个人接住了,他把这个意外当成了好运的象征。他杯不离手地将它展示了一圈,人们可以看到,杯子上面两个装饰性的字母E和O缠绕在一起,镌刻在杯身上;这是在爱德华青年时代,为他烧制的杯子中的一个。

脚手架上又空了,客人中体重最轻的几人登了上去,环视四周,收入眼帘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美景令他们赞不绝口,因为每登上一层,每到达一个新的高度,就会得到新的发现,这如何让人将此景尽收!望向农田里面的人,发现了若干个新的村庄,银色缎带般的河水也清晰可见,就连首都的那几座高塔,也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转过头来,在密林覆盖的山丘之后,远处山脉的蓝色顶峰屹然可见,就连比邻地区的全景,观者也一览无余。“就差”,其中一人喊起来,“将那三个池塘合为一片湖泊;那眼下的景致,便可谓壮美到极致啦!”

“会实现的,”上尉说道,“它们以前本就是同一片山间的湖水形成的。”

“不过我可拜托,爱惜着点儿我的梧桐和杨树林,”爱德华说,“它们正矗立在中间那座池塘的边上。您看,”——他向奥蒂利转过身去,并引领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向下指去“这些树木都是我亲手栽种的。”

“那它们已经在那儿立了多长时间了?”奥蒂利问道。“差不多跟”,爱德华回答她,“您来到这世上的日子一样久。是的,孩子,我都已经栽下这些树苗了,那会儿您还躺在摇篮里呢。”

人群重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宴会结束后,他们又被邀请着,来一次穿越整个村庄的散步,这样他们还可以再欣赏一下那些新造的建筑。在上尉的发动下,居民们都在自家的屋外,聚成了一片;他们没成排成行地站着,而是以家庭为单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有些人因为夜工的需要干着活儿,有些人则在新搭的长椅上休憩。至少每逢周日和节庆,他们都会恢复一次这样的整洁秩序,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喜爱的义务之一。

而在我们这四位朋友心中滋生的那种互持好感的亲近念头,总是因为涌来越发壮大的人群而被迫中断,这令他们有些不快。当四人终于重又能单独在大厅坐下来时,这才让他们都感到了心满意足;可没过多久,一封呈给爱德华的信就多少有些破坏了此刻这种家庭一般的气氛,来信通报的是明日新客来访的消息。

“我们猜得没错,”爱德华对夏洛特喊道,“伯爵不再逗留,他明天就到。”

“那男爵夫人离我们也不远了,”夏洛特对此答道。

“肯定的!”爱德华回答她,“她明天从她那边出发,也当日抵达。他们俩请求我们为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后天他们两个一起从我们这再接着出发。”

“那咱们得及时打点起来了,奥蒂利!”夏洛特说。

“您对布置有什么吩咐?”奥蒂利问道。

夏洛特简略地交代了几点,奥蒂利就下去着手安排了。

上尉则打听起了这两位人物之间的关系,他之前只知道个大概。这两个人以前在已经分别婚许他人的情况下,疯狂地坠入了爱海。重婚肯定会引出大乱子;因此考虑了离婚。在男爵夫人这边儿,这种做法是可行的,但在伯爵那儿却不太可能。因此他们俩只能表面上装作已经分手,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保持着;要是俩人冬天没法在行宫团聚的话,那么夏天就一定会用旅行和水浴来补偿。他们两个都比爱德华和夏洛特年纪稍长一些,并从以前的宫廷时期开始,就是彼此共同的好友。就算对朋友所做的一切不能百分之百认同,他们之间也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只有这次,夏洛特对他们的来访稍稍感到有些不合时宜,要是她仔细再想想是为什么的话:其实是为了奥蒂利的缘故。这个善良、纯洁的孩子可不该这么早就接触到这样的例子。

“他们俩要是能在上一站再多停留几天就好了,”爱德华说,正当这时,奥蒂利走了进来,“直到咱们把变卖的事情弄利索喽。内容都写好了,其中一份我这儿已经抄好了;唯独就差第二份副本,可咱们那个老文书还病得不轻。”上尉自告奋勇提出帮忙,夏洛特也随之附和;但却都被一些理由挡了回去。“就把它交给我吧!”奥蒂利有些焦急地喊道。

“你肯定弄不完的,”夏洛特说。

“我后天一大早就要,而且内容还不少,”爱德华说。“到时候肯定完成了,”奥蒂利喊着,已经把那张纸抓在了手中。

第二天清晨,他们从楼上向下俯瞰着即将到访的客人们,不想错过跟其中一些打招呼的机会,这时爱德华说道:“那是谁,慢悠悠地骑着马往咱们这边来?”上尉向他更加详细地描述了那骑士的模样。“可不就是他,”爱德华说,“你说的那些细节,这方面你看得比我清楚,跟我看到的那个大概的轮廓完全吻合。那是米特勒。但他这回怎么慢悠悠地骑呢?”

那人的身影越驶越近,来者正是米特勒。他沿着楼梯慢悠悠地走上来,得到了亲切的迎接。“您昨天怎么没过来?”爱德华边喊边迎上前去。

“闹闹哄哄的庆祝我不喜欢,”他回答道。“但今天我来,可是要跟你们单独,安安静静地,为我的朋友补过生日。”

“你是怎么做到有那么多时间的呀?”爱德华半开玩笑地问他。

“要说我的这次来访,倘若对你们还算有些价值的话,那得回溯到我昨天的一个发现上。我昨天整个大半天都还挺高兴的,真心诚意地待在某一家,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然后我就听说了,原来这里有个庆典。‘这说到底就是一种自私’,我当时想,‘你只乐意跟那些你得要维持他们和睦的客人在一起,怎么就不曾试着邀请一下,那些本身就会保持甚至爱惜这种和睦的朋友们呐?’说到做到!于是我就来了,像我打算的那样。”

“昨天的场面太大了,您或许会觉得太过热闹,今天的聚会才是小圈子里的,”夏洛特说。“您会看到伯爵和男爵夫人,他们肯定跟您也特别合拍。”

家里的四个人此刻正将这个虽举止怪异但颇受欢迎的人团团围住,而他却带着一种不快,手脚麻利地从包围圈中挤出来,并立即寻找起他的帽子和马鞭来:“还真是总有灾星从我头上飘过,让我不得不安静、规矩起来!但我又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天性呢!我本不该来,现在又要被赶走。因为我才不愿意跟他们俩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呢;而且你们也得注意了:他们只会带来霉运哒!这两个家伙的作风就像是发酵的面团,到处播种,到处传染。”

人们试着劝他平静下来,却没有奏效。“谁要是让我觉得对婚姻关系发起了攻击,”他大喊大叫着,“谁要是用言语,甚至用行动破坏了这一伦理社会的基础,就算是惹到我了。当然了,要是这人不归我管,那就跟我丁点关系都没有。婚姻是一切文化的开端与顶点。它使得生性粗野的人群变得温和,而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则找不到比婚姻更好的方式来证明他们的宽和了。婚姻关系不能解除,因为它会带来无数的好运,与此相比,那些细枝末节上的不顺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什么才能叫作不顺呢?那不过是缺乏足够的耐心,这样的情况时不时就会出现,而人们就一直延续着把它称为不顺罢了。让这样的时刻就那么过去吧,人们才会发现,一段长期存在的关系继续存在着,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分手则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人类的境况中已经充满了如此之多的痛苦与欢乐,因此一对夫妇彼此应给予对方什么,谁能算得清。这是一种永无止境的亏欠,只能用永恒来弥补。不舒服的时刻肯定偶尔会有,我也完全相信,但这也是对的。难道我们不是心里明知这样还结的婚吗:我们通常会选择分手,那是因为,比起要我们干脆变成一个男人或女人来说,这样做还算好一点?”

他越说越起劲,要不是车夫的号声宣告了两位贵客的到来,他可能还会把长篇大论接下去。两个人的马车像事先测量好的一样,几乎同时抵达宫中庭园。当他们迎面向城堡的主人走来之时,米特勒则躲了起来,他让下人把马匹牵到客栈那边,然后就闷闷不乐地骑马离开了。

第十章

两位客人在受到欢迎之后,被引到了里面。他们表示,非常高兴能再次踏入这座房子,这些屋子,从前他们数度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时光,却也有好一阵子没再看见它们了。他们的到来也使几位朋友感到十分愉快。伯爵和男爵夫人都算得上是那种人到中年反而比在青年时代更受人追捧的最高贵优雅的人物之一。因为如果说,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全盛时期的某些东西也已经消逝殆尽了的话,那么,他们反倒因现在的这段情感而焕发出一种决定性的自信。连这对情人本身也觉得自己现在正处于最舒服的状态。他们接受和处理人生的自然态度,他们的开朗和表面上的无拘无束,都无不在宣告着这一点。而一种更为高尚的正派正全面地发挥着规范的作用,人们在此中却丝毫察觉不到被强迫的意味。

眼下正聚在一起的人群也感受到了这种作用。这一对从外面直接进来的人物,单从衣着、配饰和一切跟他们有关的周边物品上就可以看出来,跟我们这几位朋友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对比,后几位身处的是一种乡村、居家而又**澎湃的状态。但这种对比却也马上消失了,因为他们开始了对往昔的回忆和对彼此现状的关切,二者穿插在一起,踊跃而生动的对话迅速地将所有人团结在了一起。

但这种情形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已经分头行动了。女人们回到她们的厢房,一边说着私房话,一边开始打量彼此身上衣裙、帽子等这一类穿着的最新式样与剪裁,这些就足够她们兴致勃勃的了。而男人们则开始忙着围在新式的旅行马车周围,观察着被展示的马匹,甚至已经开始了议价和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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