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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文学共和国的解体(第2页)

明确禁书的目的,不授予影响恶劣的书版权。

以尽可能严厉的手段惩罚那些未获许可印书的人。

向检查官只传达确定的规则。[348]

另一个场景的主角是间谍和警察。当时法国的警察队伍里有两类职业,一类是间谍、密探,另一类是仆从或非正式人员;他们承担的任务随意,四处行动,充当宫廷间谍、城市间谍、床边间谍、道路间谍,尽力捕捉那些能为之带来收入的违法言论。[349]警察内部纷争不断,间谍手下有小间谍,职位高的间谍监视下级随从,看其是否尽职尽责,大小间谍不时因卑微的收入相互为敌,在正规的警察机构中,这些事也很常见。古皮(P。-A。-A。Goupil)是巴黎警察局下级警察,负责图书审查,妄图以阴谋诡计获得晋升,结果冒犯了上司勒努尔(J。-oir)——警察局的副官,而被关入巴士底狱,之后转移到文森监狱,“在押期间,突然死亡”[350]。这群让人畏惧的败类维持着公共秩序,那些冒犯权威的人、禁书出版商、经营走私生意的零售商提心吊胆,“在巴黎,民众活在枪口下,面对警察官员时涕泪交零”[351]。

路易十五时代的巴黎有数量空前的间谍,两人低声说话时,会有佯装闲逛的人窃听。[352]旧制度为公共聚会提供合法话题,因不时有乔装打扮的密探,民众难以把握合法界限,只能谈论无关痛痒的琐碎事。“若想隐瞒一个人的去世,要在耳边低语,他死了;然后补充道,在新制度下才能谈论这件事。”[353]18世纪后期,巴黎普洛科普(Procope)咖啡馆里的人性情各异,戏剧家布瓦丹(Nidin)独自高谈阔论,不与人打交道;语言学家弗莱勒(NicolasFréret)惯于推理,时常诉诸引文与权威,不是使自己显得博学,而是完善他的哲学原理;特拉松神父在希腊语、拉丁语和几门现代语言上学问广博,还是几何学家、物理学家,天生有哲学精神。[354]梅西耶记录了一个场景:“闲言碎语最惹人烦,一刻不停地聚集在报刊杂志上,巴黎式的轻信没有限度……有一个人上午十点到咖啡馆,晚上十一点离去,只在那里喝加了牛奶的咖啡,吃蛋黄牛奶汤。”[355]关于咖啡馆的现代想象遮盖了18世纪的沉闷,以理性、公益为主题的辩论确实会发生于咖啡馆,那里也是流言的发酵地,充斥着高傲、无聊与冷漠。

旧制度鼓励那些冲击哲学团体的报纸,坚持现代观念的人时刻有危险。大小文人一不小心就进入警察局档案,成为密探监视的对象,包括格萨斯(Gorsas)、奥多恩(Audouin)、杜波尔(DuportduTertre)、德拉克洛(Delacroix)、梅西耶、马拉、谢尼埃(ier)、弗雷隆(根据布洛诺的研究,弗雷隆是间谍[356])、巴尼斯(Panis)等。马拉在档案里被描述为江湖骗子,“很多病人死在他手里,他却有医学博士学位,只是买来的,于是被逐出巴黎”[357]。卢梭因第戎科学院征文比赛出名,1753年,巴黎警察局有了他的档案:

卢梭,日内瓦人,作家,四十一岁。思维敏捷,写了几部文学作品,引起激烈的批评,完成几部戏剧,演出非常成功,他还负责《百科全书》中的音乐部分。[358]

17世纪末,巴士底狱里羁押的多是新教徒和异见者。1691年,有24人;1692年,26人;1693年,20人;1694年,26人;1695年,9人;1696年,9人;1697年,7人;1698年,7人;1699年,28人;1700年,28人。对新教徒的迫害接连不断,耶稣会打压冉森派,对不当言论的追究变本加厉,有人被囚禁一生,最后死在那里,有人经受不住牢狱之苦而疯了。1725年,特鲁瓦(Troyes)教区的冉森派教士维兰(PierreVaillant)因宗教问题被关入巴士底狱,不久神志不清,起初说以色列先知以利复活了,最后又说自己就是先知以利,三年后被释放,前提是离开法国,流亡国外。[359]

路易十五时代,巴士底狱有了新功能,“不只为专权与傲慢服务,更要千方百计地维护政权的存在,至少在国王去世前不能崩塌”[360]。士兵皮埃尔(Pierre)画了几幅讽刺C先生的画,被羁押于此。[361]伏尔泰、特拉松神父、狄德罗、马蒙泰尔、弗雷隆、拉博梅尔(LaBaeumelle)、弗莱农(LeduFresnoy)、莫尔莱神父、西格妮(Signe)、邓桑夫人、米拉波伯爵等文人都蹲过监狱,可能是在没有窗户的狭小房间,在昏暗与恐惧中反思罪过。[362]1713年,伏尔泰十九岁时,因一首讽刺诗《我看见》(J’aivu)被关入巴士底狱十三个月,他的过错在于诗歌的最末一句:“我看见那么多问题,我还不到二十岁。”[363]1726年,他因与罗安(Rohan)骑士的纷争又被关在那里,弗莱勒(Fréret)可能在巴士底狱碰见过伏尔泰,他因在法兰西学院的演讲而被人嫉恨,尽管是新晋院士,仍逃脱不了厄运。1715年2月26日,凡尔赛宫国务秘书瓦赞(Voysin)致信巴黎警察局长达尔让松侯爵:“国王知道弗莱勒先生,他支持冉森派,他的老师罗林(Rollin)也支持该派,他的母亲是克劳德(Le。Claude)的姐姐,克劳德以前在波尔-罗亚尔修道院(冉森派基地,该派与耶稣会矛盾重重,为此受打压),根据国王命令已将其送进巴士底狱,有人怀疑弗莱勒写了几本反对现存制度的下流作品,还可能未经许可出版了反对

丹尼尔神父的书。”达尔让松当即行动,派巴赞(Bazin)和尚特皮(tepie)缉拿弗莱勒,那时他正在研究地图,警察在其书房中发现许多作品稿件,一一清查,当天将他送入巴士底狱。据现代学者图纳米(Tournemine)的研究,弗莱勒那时专注于西班牙史和法国君主制的起源问题,“他所遭遇的不幸起因于误会或流言”。[364]

巴士底狱和文森监狱是文人难言的痛,“押在囚车里的人,路过监狱堡垒入口时就抛弃了希望和自由”[365]。办报人兰格(S。-N。-H。Li)因与政府和百科全书派的矛盾被关进巴士底狱,出狱后对专制暴行气愤不已,心里又有抹不去的恐惧,害怕再次被反复无常的权力羁押,于是流亡国外,去过瑞士、荷兰,最后定居伦敦。塞尔凡(Servan)曾被关在那里,出狱后健康变坏,胃部出了问题,久治不愈,一想起那段经历,他就有难以言表的恐惧,像是**。[366]1777年3月,萨德因僭越伦理被岳母送进文森监狱,羁押于十一号牢房,一个宽阔的单人间,七天后,他恳求妻子救他出去:

我从未遭遇今天这样的事……我希望你要求他们允许我在饭后有活动的时间。过去七个夜晚,我只能睡一小会儿,白天吃的全吐了。让我出去吧,我的好朋友,让我出去,我求你了,每一天我都觉得离死亡更近了。[367]

1749年在文森监狱时,狄德罗致信法国掌玺大臣达格索(Daguesseau)和警察局长拜耶(Berryer):“我在巴士底狱已二十天,无法照顾妻子和摇篮中的孩子,身心痛苦,快要死了。”[368]他的罪行比预想的严重,因为警察局将不是他的作品归咎于他:《盲人书简》、《不得体的首饰》、《哲学思想》(Penséesphilosophiques)、《思想之路》(AlléesdesIdées)、《白鸟》(Oiseaublanc),于是他接连给警察局长写信,极力澄清,诚心诚意地认错。1752年2月21日,负责出版审查的马勒泽尔布持秘密逮捕令去印刷商勒布莱顿(LeBreton)家里搜查《百科全书》的手稿和印模,狄德罗闻讯后悉数上交,25日,他得知受缉捕后即刻逃往柏林。[369]狄德罗晚年回忆文字生涯的艰难:

我为《百科全书》奋斗了三十年,所有想象得到的迫害我哪一样没受过……今天我不谈形形色色的恶意诽谤、肆意攻击,我曾处在丧失尊严、财产和自由的境地,手稿东挪西藏,他们不止一次企图抄走,我好几夜待在窗前,等着人家执行粗暴的命令。[370]

在孤独、无助与惊惶中,现代思想的尊严**然无存。伏尔泰流亡英国时观察到两国的差异:“在英国,哲学家为人尊敬,担任公职,去世后与国王墓地相邻;在法国,逮捕令是针对哲学家的,神职人员攻击他们,有讽刺,有诽谤。”[371]卢梭对于囚禁有所畏惧,1762年,巴黎天主教会要将其关入高等法院收押监狱,他不得已四处流亡,而身边的朋友一不小心就被羁押,不知道是为什么,心情更加不安,害怕那只看不见的手遣来一群言语礼貌、行为粗鲁的警察:

我们可怜的朋友居伊(Guy)在巴士底狱已有一段时间,我收到巴黎朋友的来信,说他因为翻译沙罗代《回忆录》的一部分。我也收到居伊写给我的信,他说一点不合时宜就把自己送入大牢。[372]

严酷的舆论环境对卢梭有两方面影响:一是天主教会对其写作风格的干扰,谴责《爱弥儿》的自然宗教观,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心中的沉郁却无从消解;二是“间谍”“跟踪”“监视”等用语进入他的语境,刺激了他的精神,与被害妄想症的发作有关,与他退出文学共和国也有关。1770年,卢梭致信圣·日耳曼时提及敌人对他的迫害,将他关入监狱是阴谋之一。

控制个体思想的意图是旧制度的污点,让人一时沉默,但言辞上的屈服与内心的不满往往相伴而生。1755年,《文学选编》(Choixlittéraire)呼吁保障思想自由:“若将世俗权力或是权力的影子塞进文学共和国,想借此引导或推进才智的进展……这是荒谬的、危险的,权力会让文人沉默或撒谎。”[373]良言流于空,巴士底狱被一步步塑造为统治强力的象征,或恐吓手段,惯于使用的人不觉得有弊端,更无意革除。1785年,一名年轻人向书报审查委员会递交为卢梭辩护的信,得到的答复是:“烧掉它们,不然一定把你关入巴士底狱。”[374]1789年,有过牢狱之灾的兰格、塞尔凡、弗雷隆、布里索和米拉波侯爵都参加了革命。1790年,攻克巴士底狱一周年之际,有人在诗歌里将此举视为“法国人对暴君、阴谋和专制制度的胜利”[375]。梅西耶在《巴黎图景》中记录了不满宣泄之后的感受:“我亲眼见到那场革命,令人讨厌的古老制度再不会出现了。”[376]

文人因生活窘迫或警察的计谋充当间谍,他们熟悉文学共和国的机制,容易捕捉到反教会、反政府的言论,但后果严重。一个人有双重身份,忠诚与背叛、善良与邪恶的界限变得模糊,健全的交往难以维持。文学共和国本来就有许多社团、学会、科学院、阅读会,与之相应的是截然不同的趣味:崇古或厚今,勇敢或怯懦,有对理想社会的思考,也有为专制的辩护,各执一词,关于如何改善风俗、如何变革教育、如何培育美德、什么是合理的制度,相关的讨论总是四分五裂,加之严酷的舆论环境,达成共识的可能性更小。

这是让人沮丧的风俗,但败坏中尚有希望。在四处监视下,批判意识未消失,它有勇敢的仪态,尽管有那么多人为此入狱,但仍有人这样做。当牢狱之灾等在家门口时,他能逃跑,若跑不了就得受惩罚。在狱中,开明人士会尽力保护他,改善他的生活,三餐之外能喝上波尔多的葡萄酒;出狱后,即使一贫如洗却有荣耀感,获得同侪的敬意。这是旧制度时代法兰西民族的希望,相反,如果在困境中没人勇敢地思考民族命运,这个民族在现代历史上会受到严厉批判。

旧制度的风俗隐藏于一个人的命运。1754年,布里索生于离巴黎不远的小城夏尔特(Chartres),家中十七个孩子,他排行十三,父亲经营一家餐馆,家境中等,兄弟姐妹多,若想活得体面,只能自己努力。他勤于思考,幼时读过普鲁塔克等人的古典作品,热爱旅行和自然界的物象,正直勇敢,有时鲁莽不现实,同伴称为“堂吉诃德”。在夏尔特中学的几年,因教育理念和方法普遍落后,他所获不多:

七年里唯一的目标是完善拉丁语和诗歌技艺,我真为没有碰到有学识的人而难过……所有精力用于记忆,写作无非是拼凑不同作者的文字,现在想起来觉得脸红。[377]

十五岁毕业,前途渺茫,不知道干什么。生活重担已在身上,他想过经商,在故乡不认识大人物,与之关系亲密的一个姐姐劝他以行商为业,辗转各地卖衣服,他觉得不好。他有机会进入当地的律师事务所当学徒,勤奋努力,对于公共权力和市民法学有独到的研究,自学英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地理学知识,跟随一位德国人学习德国哲学,读遍了当地人奥罗(Horeau)家的藏书。一晃三年,他厌倦了故乡的生活,有一天在街上遇见一位巴黎来的女士,为她言谈中的修养所吸引,遂想去巴黎闯**。在他心里,那个城市意味着知识与希望。刚到时,庄严的建筑、热闹的场面、优雅的言谈,一切近在身边,却与之无关,盘缠所剩无几,不得不为生计奔波。他希望成为全职作家,像卢梭、伏尔泰和狄德罗一样功成名就,刚发表两篇小文章《破锅》(Potpourri)和《论律师的独立》就引起警察注意,准备将其缉捕监禁,他因感冒回故乡养病,躲过了牢狱之灾。回来后,他想在报刊业里找生路,与《科学与艺术通信》的主编联络,没有音讯。后与兰格相识,兰格创办了《政治文学报》(Jouriqueetdelittérature),对于贫富分化引起的社会危机有忧虑,但因其与百科全书派为敌,布里索由此被百科全书派视为对手。他听兰格说百科全书派、庞库克(ckoucke)出版集团与法国教会和宫廷的隐秘关系,就决意与权贵集团对抗。[378]

自出版《百科全书》后,庞库克家族在官方出版界影响很大,庞库克担任皇家印刷局(Imprimerieroyale)和皇家科学院的出版商,与宫廷、教会、科学院往来密切,控制众多主流刊物的发行。对于那些出身低微、难在巴黎立足的青年人,获得他们的赏识是梦寐以求的事。苏亚尔(J。-B。-A。Suard,1732—1817)经由这条路而功成名就,他来自贝藏松,二十岁进入若弗兰夫人的沙龙,结识狄德罗、孟德斯鸠,以及《法国信使报》的主编雷纳尔神父,陆续在该报发表小文章,1754年12月号上有他的《论法国哲学的进展》(IdéedesprogrèsdelaphilosophieenFrance)。1760—1762年,苏亚尔与阿尔诺(F。Arnaud)、普雷乌斯特(Prévost)和吉尔比(Gerbier)合办《外国杂志》(Jer),之后担任《法国公报》主编,1764—1766年与阿尔诺神父创办《欧洲文学杂志》。1766年1月,他娶了庞库克的妹妹阿美里(Amélie)小姐,婚后感情很好,阿美里随夫姓,更名为阿美里·苏亚尔(AmélieSuard),她对丈夫赞誉有加:“身材中等偏上,很匀称,眼睛小,但有神,目光温和,言行得体,看起来受过最好的教育。”[379]1772年,苏亚尔接替去世的杜克洛当选法兰西学院院士,他没有大文章,只因参与编写《百科全书》,并与达朗贝尔一道对抗法兰西学院中的黎塞留派,该派受到路易十五的情人巴里(Barry)夫人的支持。1778年,庞库克接管了《法国信使报》,苏亚尔出任主编,1785年又担任《巴黎日报》的审查员,革命时代涉足《国内外政治新闻》(iquesrangères)、《日常事务报》(Quotidienne)的编辑事务。[380]

布里索对百科全书派的批判有堂吉诃德的风格,顺从理想,怠慢旧制度下的大人物,自此断绝了进入上层社会的机会,只能选择一条独立自主、充满风险的路。1778—1779年,他负责编辑《欧洲邮报》(Courrierdel'Europe),出版了一系列作品:《对财产权利的思考》《刑罚理论》《论发现真理的方式》。他还参加夏隆科学院(Académiedearne)的征文比赛,第一回的题目是:“如果证明被告是无辜的,是否应对他赔偿?”第二回的题目是:“在法国,哪类刑法不严厉,却最能抑制犯罪?”1780年,他在夏隆科学院当众朗读论文《如何在不损害公共安全的条件下减轻刑法的严厉程度》,但寥有收获。[381]父亲去世后,他继承四千或五千利弗尔的遗产。在巴黎难以实践理想,就去伦敦创建“学园”(Lycée,亚里士多德在雅典创办的学校的名字),一个哲学家中心,希望为欧洲学者建立联系,创办附属刊物《伦敦学园报》(JournalduLydres),经营不善,负债累累。

1784年,他回到法国后运气糟糕,“一次失利会导致再一次失利”[382]。同年7月,他被关入巴士底狱,罪名是在《王太子的诞生》里讽刺王后,几篇匿名文章归入他的名下,尽管他在狱中接受审问时才听到这些题目:《博朗旅店的晚餐》《关于巴士底狱的思考》《受到理性法庭审判的法国国王》。两个月后获释,出狱时的感受说明牢狱之灾对个体心理的影响:

我被关了两个月,在阴沉的黑暗中活着,再次看到光明是怎样快乐!两个月的羁押长如两个世纪。向专制制度的**威屈服,那是多么残忍的时刻![383]

心中有失败受挫的阴影,他仍想在文学共和国谋得一席之地,为此与纳沙泰尔出版公司(Sociététypographiquedeel)联系,自费出版《立法者的哲学图书馆》《刑法理论》《论发现真理的方式》《英国政治遗嘱》。18世纪后期,文学职业越来越粗鲁,若要诚实就难发财,书籍出版量增加,阅读兴趣不像之前那样热切,巴黎到处是小册子,合法的、非法的,“多数出版当天就消失不见”[384]。布里索雄心勃勃,满以为他的作品会受人欢迎,没想到欠债12301。9利弗尔,迫于生计他成了巴黎警察局的密探。革命时代,他坚决予以否认,但巴黎警察局副官勒努尔的手稿证明他在说谎:

布里索从巴士底狱出来后一直为警察局服务,一年来与为我送情报的秘书联络,获得报酬,每月五十埃居(合三百利弗尔)。[385]

1793年,他被罗伯斯庇尔关进监狱,等候审判时完成了《回忆录》:“生活贫困,很难找到工作,能让我独立自由地思考,表面上自由,心中悲惨,有过危险的交往,也以不高尚的手段谋生。”[386]虽不能确定“不高尚的手段”是对间谍经历的暗示,至少说明为了活下去,他做过让良心不安的事。1780年,他与警察的通信说明了何谓不光彩的作为:“巴黎警察局的马丁先生告诉我,《卢梭作品集》有九个版本正在印刷,这会淹没法国。”[387]他曾到瑞士拜访过卢梭,喜欢《忏悔录》和《漫步遐想录》的风格,读完后学卢梭的样子在黄昏的树林中漫步,他读过《爱弥儿》、以阐述美德见长的《新爱洛漪丝》,及其三部自传。[388]从事间谍工作时,他监视过卢梭的作品,而这是卢梭恨之入骨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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