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朝廷党派纷争不断,太后与陛下的关系也日渐疏远,杜怀仁一党誓要肃清外戚,王爷便成了众矢之的,倘若兰州失守,王爷的处境则益发?堪忧。
“下官此番奉命入临潢府,并非与楚少君为难,而是确保楚少君能顺利产子。不过如今看来,楚少君与世子应当过得很好。”
楚常欢眼?眶湿润,心口莫名胀痛。
他转过身,忍了泪,对李幼之道:“李大人若无其他事,楚某便告辞了。”
李幼之欲再开口,楚常欢已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行出雅室。
“砰砰砰——”
书房门被人叩响,顾明鹤正批阅文书,闻声道:“进。”
成永走?将进来,至书桌前站定?,拱手道:“大人。”
顾明鹤沾墨,在文书扉页划下一个“封”字:“查得如何?了?”
成永道:“夫人最近每日都?要前往帽儿巷的一所旧宅。”
“帽儿巷?”顾明鹤顿笔,抬头看向他,“是何?人的居所?”
成永道:“一个名唤‘麻姑’的老妪,曾在宫里?当过差。”
宫里??
宫里?唯一与楚常欢熟识的人就只有五公主述律华了。
见他言辞闪烁,顾明鹤道:“有话便说。”
成永道:“属下昨夜潜进麻姑的小?院,发?现四?周有暗卫潜伏,应是五公主为之。属下正待离去,忽闻屋内有婴啼漾开,或许……或许正是属下弄丢的那个孩子。”
顾明鹤心口猛地一沉,连笔尖的墨汁溅在文书上也不曾察觉。
——如此说来,楚常欢早已知晓府上的孩子并非他亲生,却?还要装出一副疼爱幼子的模样,虚与委蛇。
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百般依赖的妻子,竟也有这样的心思。
成永暗中观摩,小?心翼翼地道:“夫人产子那晚,公主在府上待了许久,属下丢弃孩子时?未能思虑周全,是属下之过,属下甘愿领罚。”
“此事不怪你。”顾明鹤道,“要怪,也只能怪我一时?仁慈,不该留那孽种的性命。”
成永问道:“不知大人欲做何?打算?”
顾明鹤放下笔毫,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文书上的墨渍——
既然欢欢已经知晓是他调换并抛弃了孩子,若在此时?动手,只会让欢欢恨他。
但是无妨,他二人早已缔结了同心之约,只要自己再饲以心头血调-教,楚常欢仍会像此前那样对他忠贞不渝。
甚至忘掉那个孽种的存在。
良久,顾明鹤淡淡地开口:“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