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过楚常欢的下颌,轻轻舔着那截白腻的脖颈。
太后赐的愈肤膏当真有奇效,仅过了半个月,便将此处的疤痕消抹殆尽。
这么漂亮的颈子,就不该留些难看的东西。
楚常欢在他怀里不断地发颤,嘴里断断续续渗出几声猫儿似的轻吟。
须臾,楚常欢贴在他耳畔,软声软语地道:“抱我去里间的贵妃榻。”
梁誉神色微变,停止了亲吻:“你怎知里面有贵妃榻?”
楚常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了男人一眼,霎时间,欲念渐退,面色苍白。
梁誉冷笑道:“青天白日的,你也能认错人?”
本该绵软无力的身子此刻莫名变得僵硬,梁誉怒意辄起,不给他起身离开的机会,一把将他搂抱起来,绕过围屏朝里间走去。
这里果真有一张贵妃榻,想来顾明鹤也曾与他在此厮混过,思及此,梁誉越发火大,把人扔在榻上,解了衣,欺身压下,再无半点温柔。
回到王府后,楚常欢径自坐在槛窗旁发着呆,他的双目红肿,像是哭了许久。
梁誉心底的怒火早已平息,他也懊恼自己在云生结海楼对楚常欢太狠了些,偏偏楚常欢对他不理不睬,亦如此前那般冷漠,梁誉难得服软,对他道:“明日大相国寺开市,你喜欢热闹,我下朝后便陪你去走一走。”
楚常欢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窗外。
梁誉吃了闭门羹,沉默半晌便离去了。
翌日下了朝,梁誉被丞相寇洪叫走。
原承诺要在今日陪楚常欢去大相国寺,现下不得已失约,梁誉便命梁安回府向楚常欢解释原委,楚常欢神情恹恹,毫不在乎。
接下来这几日,梁誉仿佛被什么大事绊住了脚,每天归来都是二更天了。
今岁春涝,以致长江几州受灾严重,朝廷拨款赈灾时牵出了一桩救济蔡州瘟疫的旧账,引来丞相的怀疑,经由一番抽丝剥茧,果见端倪。
涉入其中的文臣武将不下十人,其中有一人是枢密院的官吏,不巧正是梁誉的部下。
是夜,梁誉回到府上,见楚常欢已入睡,便未做打扰,径自退出寝室后向姜芜询问他的境况,得知他依旧少言寡语,闷闷不乐,便道:“我近来政务繁忙,无暇顾及王妃,你这两天陪他出府散散心,务必紧跟在他左右,护他周全。”
姜芜点点头,应承下来。
蔡州瘟疫贪墨案牵连甚广,其中不乏杜怀仁的党羽,此时若能让他伤筋动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寇相还说,顾明鹤在平夏城的那场败仗,极有可能与杜怀仁脱不了干系。
梁誉并不在乎顾明鹤是怎么死的,但倘若他的死能扳倒杜怀仁及其党羽,倒也是死得其所。
寇相很清楚他和顾明鹤之间的恩怨,便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已派人暗中查探去了,静候结果便可。
忙完政事回府,正值亥初,梁誉在花厅吃了一杯淡茶,旋即赶往后院更衣洗沐。
他推开房门,寝室内空无一人,灯台上的烛火静静跳跃,映出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