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麻烦’很适应这里的环境。”邢渊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慵懒腔调。
凌曜没理会他的调侃:“舆论需要引导。”
邢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凌曜对面坐下,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雷柏撑不了多久,但我们需要给他最后一击,并且确保‘创世纪’的相关技术风险被公开、可控地处理。”
凌曜从光屏上抬起眼,顺手将还在扒拉他裤腿的“麻烦”拎起来,放到一边。
小猫不满地“喵呜”一声,又蹭回他脚边趴下。
“最直接的证据,是受害者证词。”凌曜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
这话一出,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利用熠然,意味着要将这个刚刚从身心崩溃边缘拉回来一点点的少年,再次推到公众面前,
这无异于将他尚未愈合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进行一场公开的、残酷的二次伤害。
邢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难测。
———————
医疗区的隔离病房内,光线柔和。
熠然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坐在靠窗的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对着一个本子认真写着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比刚被救回来时好了不少,虽然依旧安静,但眼神里重新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门被轻轻推开,邢渊走了进来。
熠然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一下。
他小声地说:“渊哥哥……叶迁今天夸我字写得好看了。”
他像是在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惹麻烦的累赘。
邢渊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本子上那些依旧带着颤抖笔迹的字,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地揉他的头发,或者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打发他。
他拉过一把椅子,在熠然对面坐下,这个平等的姿态让熠然有些不知所措。
“熠然,”邢渊开口,声音是罕见的平静,“有件事,需要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熠然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需要他?
他听到过凌曜说的,要用……那些,去指控雷柏。
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恐惧,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那些被束缚、被注射、被当作实验品的可怕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他求助般地看向邢渊,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抖:“渊哥哥……我……能不能……”
邢渊看着他那副样子,心底某处被不易察觉地牵动了一下。
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是带着他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利用:
“熠然,这是在给我帮……”
但他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只要是为了他,熠然就算怕得要死,最终也会哭着去做。
他看着熠然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想起了那些糟心的、混合了凌曜笔迹的字体,想起了凌曜那句冰冷的“你只是在重复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