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身后的书桌,手胡乱地在脸上抹着泪痕。
“没……没干什么……”他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心虚地不敢看邢渊。
邢渊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熠然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慌,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最终,还是顶不住那无形的压力,慢吞吞地从身后摸出了那张被他揉得有些皱、写满了“凌曜”的纸,颤抖着递了过去
邢渊接过那张纸,目光落在上面。
饶是以邢渊的定力,拿着那张纸的手指也微微顿住了。
他沉默地看了好几秒,才抬起眼:
“这写的……是什么?”
熠然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羞耻:“凌……凌曜……”
邢渊:“……”
那字……
该怎么形容?
那简直是……把凌曜那份潦草到极致的“鬼画符”,
和熠然自己那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火柴棍”,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丑。
丑得别具一格,丑得骨骼清奇,丑得令人过目难忘。
邢渊沉默地看着。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脑袋快要埋到地下去的熠然,语气平淡地听不出褒贬:
“他让你练的?”
熠然吓得一哆嗦:“是……他说……这叫风骨……”
“风骨?”邢渊重复了一遍,气笑了。
他看着熠然“集大成”的练习稿,指着上面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飞走的“曜”字,
语气带着一种荒谬的嘲讽,“他确定不是‘疯’骨?”
这字写得跟被狂风卷过的稻草堆似的。
他重新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拿起笔。笔尖落在纸上,流畅有力地划下第一个笔画。
他难得有这份耐心,一方面是因为凌曜的“风骨”,另一方面,或许是熠然在雷柏手中遭受的折磨,让他产生了一丝微薄的补偿心理。
他的字迹确实如凌曜所说,凌厉漂亮,架构精准,每一笔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和内敛的锋芒。
“看好了。”
他写下“熠然”两个字。
熠然看得眼睛发亮,渊哥哥亲自教他!他努力地模仿着。
邢渊看着小孩稍微像样了一点的笔画,便失去了继续教导的兴趣。
他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叠空白的纸,推到熠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