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吧。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未曾清晰捕捉到的疲惫和……一丝不舍。
“有烟吗?”他忽然问道,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仿佛用尽最后力气提出的、微不足道的请求。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正处于暴怒边缘的肃屿愣住了。
他瞪着安木,似乎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木没有重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茫。
肃屿胸口那股怒气莫名其妙地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盯着安木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这是不是又一个谎言或陷阱。
最终,他带着点粗鲁地从制服内侧口袋里摸出半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塞到安木没被束缚的那只手里。
动作幅度很大,带着未消的怒气,却又透着一股笨拙。
“快点。”他生硬地催促,别开了脸。
安木看着手中那包陌生的、价格低廉的烟,不是他以前习惯的牌子。
他沉默地抽出一支,动作因为虚弱和束缚显得有些笨拙。
低头,用牙齿轻轻咬住滤嘴,点燃。
深吸一口。
陌生的、带着劣质烟草特有的呛人味道瞬间涌入肺腑,引得他一阵压抑的咳嗽,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肃屿听到咳嗽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
安木缓过那阵呛咳,又慢慢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闭上眼,仿佛在这辛辣的、陌生的味道里,寻找着最后一点熟悉的、能让他暂时逃离现实的慰藉。
豪门囚禁生活
临时交接点,空旷而破败。
肃屿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对面那个身影上。
晁偃。
他代表着邢渊出现在这里,双手抱臂。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残忍的狞笑和挑衅,一遍遍狠狠刮过肃屿和他身后每一个安全局成员的脸。
仓库二层经过特殊处理的单向玻璃之后。
邢渊优雅地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指尖轻轻摇晃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他的视线掠过被肃屿亲手推出来的、那个显得格外枯槁脆弱的安木时,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他微微侧头,对着安静站在他身侧,好奇地看着下方的熠然,用一种随意的口吻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小安木啊……”他顿了顿,像是从记忆深处打捞起一个模糊的影子,“曾经也是个很有用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