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文把她抵紧在门后。左臂箍紧程真细窄的腰,右手急色地往上探。
“你放开我!”程真推不开醉鬼,又去掰他的手。室内没有开灯,叶世文借夜色去看,只觉程真有种若隐若现的艳丽,吐出的气也带热度。
“不放。”叶世文笑,“乖点,听哥哥话,今晚不要牙尖嘴利,等天亮了再做母老虎。”
“我哥你的头!你怎么不叫我作姐姐?”
“叫姐姐?不好,要叫大嫂才够味。对不对,文嫂?”
程真气得脸红,被拥着进了房内。
无灯夜,生旖旎,这处屋窄楼低,装不住都市的磅礴欲望。汗水化作光,在彼此身上起伏,呼与吸交换频率,似一场你追我赶的淋漓大梦。
程真迷失了,她辨不清时间流逝的节奏,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与叶世文。
啪的一声。
灯亮了。
程真整个人懒在**,眯了眯眼,避开照得瞳孔收缩的强光,她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叶世文伸手撩开她肩后的发,动作突然缓了缓。他盯紧那道骇人痕迹,下一秒,薄唇吻上她左肩后侧。
一瞬间,程真彻底清醒。她的泪涌了出来,却被压制得无法伸手去挡:“阿文,不要看。”
那是她不为人知的疤。
“真真。”叶世文心尖一紧,吻住了她。
程真后悔了,她不应该开门的,她的秘密都在身上。
隔壁却突然有人关了门。砰的一声,带着火气,又怕真的甩烂这扇廉价公房的廉价木门,最后关上刹那收了手劲。
一惊一乍间,什么都恢复如常。
程真隐隐担忧起来。
叶世文的吻又落在她布满泪痕的脸上。程真侧头去避,不慎又露出左肩后侧的疤。叶世文的手指摸上去,她的身子徒然一紧,推开他的手。
“不要摸。”程真说得很小声。
“怎么弄的?”叶世文的手又覆上,轻轻抚摸这片陈年伤疤。深浅不一,嶙峋可怖,像腐肉重生,凸起处粉,凹陷处黑。边缘似被烧得卷起的纸烬,在雪白肌肤映衬下,让人担忧一触即碎。
他只希望这是意外。
“不小心。”
“什么情况下的不小心?”
程真陷入回忆。
当时一屋四人,门窗紧闭,空气越来越稀薄,血氧浓度降至随时可以杀人。曹胜炎见程真揽着昏迷的程珊爬去门口,却拧不开门锁,又立即爬回主卧打算去叫醒林媛。
曹胜炎恼了。吸够一氧化碳的他失去力气,只好伸腿一绊,踢翻那炉烧红的炭,纵下无可挽救的火。
程真低声说:“小时候贪玩,在乡下被蜂窝煤烧到的。”
“几岁?”
“十五。”
“十五还叫小时候?我看你天生反骨,肯定调皮到你妈受不了。是不是好痛?”叶世文仔细地摸,上面几处圆点,似是……
他目光暗下去:“这里,不是烧伤,是雪茄印。”
程真又一次推开他的手。
“是不是杜元?”叶世文的语气变了,似这道疤烧在他身上般滚烫。
“不是。”程真否认,却没有底气,“阿文,你不要想……”
“我想什么?你觉得我想什么?”叶世文捏住她下巴,不接受任何谎言,“杜元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戒烟前只抽雪茄。你答我,是不是他?”
程真沉默。
沉默比承认更具杀伤力。她不答,是因为杜元确实做过这种事。她不答,是因为她想知道叶世文愤怒什么:是新玩具遭人破坏的不满?还是单纯八卦一个市井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