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文笃定。
“Rex他们想有个自己的'营地',现在搞外国品牌建设不简单的,后期商业与学校运营开始的时候介入更好。说是这样说,早些给Rex也不是不愿意。”冯敬棠站队站得明显,“我都明白,就是打时间差,但有风险。而且这样玩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分成收益?我们的钱肯定要先到手。”
叶世文在心里嗤笑冯敬棠鼠目寸光,却顺着他话去回应:“七成。开卖到七成,是现金净流量转正值的时候。减去税费也有赚头,兆阳的股东可以开始做收益计提,还能偿还银行开发贷款。秦总那边呢,也愿意帮我们谈更宽限的延期支付,所以本金归还不着急。兆阳股东的钱照样拿去利滚利,下一宗地怎么说后年也该拿了。只要合法,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阿爸,说到底,秦总这份利息我们不想给也要给。没有他牵线搭桥,你觉得银行会看得起兆阳这个小公司,批付贷款给我们吗?现在市场低迷,可是地价一点也不便宜,没有还钱实力,银行怎么会把投资者的钱投给我们?况且这些资金,摆在银行就是棺材本,摆在市场就是老婆本,一个死一个生,你选哪个?”
他想了想才开口:“但拿世雄公司股息分红去利滚利,不太安全。”
叶世文知他心思,“冯”字头的钱在资本市场出现,实在太招摇,这个慈善家父亲顾忌甚多。
“如果你担心的话,你让我入股大哥公司。以我的名义做股东分红,我去帮你赚息。”叶世文小心试探,立即补了句,“但也要先问下大哥意见。”
“他不敢有意见。”冯敬棠应得很快,“他两母子所有钱和资源都是我给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三十年前的寒门贵子,熬到岳父驾鹤西游,翻身做主,早就忘了“感恩”二字怎么写。
“那——”
叶世文未讲完,冯敬棠似乎被点醒,突然仓促决定:“世文,稳妥起见,以你的名义入股兆阳吧。”
再让冯世雄母子作乱,只会心力交瘁。曾慧云始终是世家出身,又把这份虚名遗传给冯世雄。路数正统,胆小怕事,玩台底数[52]玩不赢人。冯敬棠急需一个得力的人替自己周转。
叶世文不动声色。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楼宇规划、资金周转,甚至兴建成本他都心中有数,做得不比冯世雄差。至于多了那三厘息?他已谈好,与秦仁青对半分。
进入兆阳,不过是他在冯家的第一步棋而已。
秦仁青眼见有人主动送钱,笑得拍手称赞。他就中意叶世文这种见利忘义、罔顾亲戚人伦的无耻行径,有他当年风范。
万事俱备,叶世文却沉声反问:“我以自然人身份持股?”
“当然不行。”冯敬棠立即反驳,“你手头有两个空壳。投资公司没持牌,没做过交易,拿来做兆阳的董事股东,以后再通过调整投资公司的股份比例来变更控制权,这样更好。”
知父莫若子,拿持股比例调度自己的势力范围,是冯敬棠惯用伎俩。
这时叶世文才应下。
冯敬棠抬腕,发现已过大半个钟头:“迟点我再与你谈细节,到时候Norah配合你。至于秦总那边,你跟紧一些。”
叶世文点头。
冯敬棠急着离开,走远几步,突然又折回来。
叶世文摇下车窗:“阿爸,还有什么事?”
冯敬棠沉默。抬眼时,仿似又见到叶绮媚,目光暖了不少。那个温润如水的美人,分手时肝肠寸断,说:“你走了我就只能死了,棠哥,求求你不要撇下我。”哪有男人舍得霜打娇花。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志在望北,金字塔尖,情爱始终排最末。
亏欠叶绮媚的,要还到叶世文身上。
“世文,生日快乐。最迟明年吧,阿爸陪你过一次生日。”
直至冯敬棠消失在电梯门口,叶世文仍未离去。
他为这句话苦笑良久,却一滴泪都没有。
屠振邦也爱打高尔夫球,叶世文耳濡目染,尚算擅长。
“世文,打得不错。下次我同其他大佬打的时候,你也一起来。”
“不召美女打球,召我这个粗人?”
“我们一杆入洞一百万,分分钟刺激过炒股,你不来?”
“那肯定要去了。”
午后陪秦仁青去沙浦看赛马。还未到马季,难得有场草地赛,嗜赌的秦仁青不肯错过,大声吼着“金枪不倒”。
那马匹仿佛受了感召,果然金枪不倒,一气呵成,最终头位冲线。
“哈哈哈……世文,你的八字肯定好,这是我今年第一场赢马,你旺我!”
翠色欲流的赛道由金钱堆砌,比凡尔赛宫的地砖还要美丽。站在私人包间俯瞰下去,马匹追逐,观众呐喊,都以为会是这场比赛的赢家。没人想输。
叶世文一日一夜未合眼。惦记赴她这场单方面许下的约,便又驱车来了。
“喝什么?”程真站到叶世文面前。她今日穿了长裤,皆因主题派对落幕,转换西式古堡风格,蛋糕裙太大不好走动,改作长裤。衬衫后摆全开,是露背装。程真一头长发,刚好遮住,还能保暖。
叶世文开口,声音沙哑,很慵懒:“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