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无法掩饰的强烈反应,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子蛊与母蛊相连后,他的引以为傲的抵抗力愈发弱了。
守在屋外的徐明,见陆渊一遍一遍去外间淋冷水,心里嘘嘘不已。
好在,已入了春,温度高了些。相爷又常年练武,身体强健。
要不然这么下去,非得折腾出病来不可-
次日清晨,天空一碧如洗,像是一块蔚蓝蔚蓝的宝石,明澈透亮。
管家垂首屏息,将一个分量坠手的乌木匣子,恭敬地奉至明妩面前。
“夫人,这是相爷特地吩咐老奴给夫人送来的。”
匣盖开启,满室流光。
累丝嵌宝的凤头簪,点翠镶珠的梅花簪,缠枝莲纹的步摇……件件巧夺天工,价值不菲,璀璨得令人目眩神迷。
只是这些多是内务省制的。
换作旁的贵女,早已喜上眉梢。宫中御赐之物,是身份,是荣宠,是人人趋之若鹜的金字招牌。
然而,这些落在明妩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只能压箱底积灰,连卖钱都卖不了。
她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吩咐春楠收起来。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转眼已是四月初。
暮春的暖风带来荼蘼花香,在朱漆回廊间游荡。
庭院里新发的枝叶早已褪去稚嫩,浓荫匝地,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妩倚在窗边的湘妃竹榻上,窗外白花花的日头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怔怔望着那灼目的光,只觉得心口也像压着一块被晒得滚烫的巨石,沉甸甸地坠着。
陆渊……
确实如他所言。
同榻而眠时,他恪守着“不碰她”的承诺,甚至刻意在两人之间留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空隙。
可那无处不在的威压感,如同无形的囚笼;
那夜夜萦绕在鼻尖的,独属于他的冷冽沉水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即便背对着,那年轻男性躯体散发的,不容忽视的灼。热。,体温,隔着薄衾也清晰可辨……
这一切都让她如芒刺在背,寝不安席。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具身体日渐好转,一种玄之又玄的牵绊感,也在无声无息地滋长。
那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噌”地一下,明妩猛地站起。
许是起得太急,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脚下绵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夫人。”
春楠大惊失色,慌忙抢步上前,扶住明妩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搀她坐回榻上。
声音都变了调:“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说着便要往外冲。
“春楠。”
明妩叫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收拾东西,我们回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