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梁军若也挥师南下前来问罪,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没法交代。
严国公冲着儿子摇了头。
严缜亦错身一步拦住陈王,道:“王上,大局为重。”
第222章“怒了?”
陈王怨毒地盯了温瑜两眼,败兴走向上方王座,一甩袖坐下后,才看着齐思邈等人道:“齐相可有甚想对本王说的?”
齐思邈长久地闭目不言,陈王面上怒意浮现,冷笑:“齐相这是哑巴了不成?”
齐思邈这才说出一句:“唯望王上和国公多多体恤我陈国百姓。”
陈王下颌咬紧,眼中的阴毒更甚。
严缜突然解禁章华殿向他表忠,说这一载里蛰伏,都是为了静待时机,现下萧厉围困王庭索要温瑜,就是那个良机。
又说姜三在宫中私下生下一子,这个孩子寄养在他名下,他对外就可以声称自己有子了,也能重获不少老臣的拥护。
陈王不蠢,知道严缜替他考虑得这般“周全”,只怕姜三的那个孩子,同他脱不了干系。
但那又如何,他被温瑜软禁一年有余,每日除却给他送饭的小太监,再没有见过旁人,也没出过自己的寝殿。
他几番称病,都没人去请太医,上了锁的殿门外,每日还有一波臭道士对着殿内没完没了地念道经,他只差没被逼疯。
只要能摆脱这样的监禁,纵是严家想当第二个姜家,他也认了。
但齐思邈在大殿上公然将严国公的名号同他列在一起,就是直接把那层遮羞布给他扯了下来。
陈王突然重重一拍王座的扶手,死死盯着齐思邈,勃然大怒道:“本王才是陈国的王!是在太庙拜过列祖列宗,执玺加冕的陈国第十四任国主!你齐思邈这话是说,本王还不如这大梁毒妇怜我陈国百姓?”
他一脸狞色地呼喝左右:“来人,将这叛国之贼给我拖出去砍了!”
齐思邈静站不动,底下小臣们面有异色,拘谨地张惶四望,却见羽林卫也无人动作。
一片无声地昭示什么的沉寂中,严国公朝着陈王拱手道:“王上息怒,齐相虽有过错,但当下我陈国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臣以为,不如将其党羽,都暂行收押狱中?”
陈王面色明明阴冷至极,下一瞬,却是拉过一名瑟瑟发抖的宫婢紧箍在怀中,浑不在意般哈哈大笑起来,“国公为我陈国社稷计,就依国公所言!”
温瑜长睫微垂,将一切尽收眼底。
羽林卫和禁军很快进殿押人,将朝中那些没有明确表示要归顺陈王和严氏的臣子全都收押入狱。
朝云阁的女官也被押了下去。
杨宝琳和其母亲在被带下去前,还在红着眼唤温瑜,温瑜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平和道:“照顾好舅母,等梁地来人接你们回去。”
她这话似有些别有深意。
严氏父子交换了个眼神后,严缜朝温瑜做出请的手势:“公主,请吧。”
温瑜被缚了双手,从容地往外走去,行了一段路,发现是往偏殿去,唇边不由浮起抹冷笑:“严副统领不是说要送本宫去萧营么?”
严缜这时候还是装模作样道:“末将也是为王上和陈国计,萧厉此人心狠手辣,绝非善类,更有强攻破城后屠裴颂两万降兵的先例在,公主同他结有旧怨,未免我陈国横遭祸劫,我等也是不得已为之,公主素来体恤底下百姓,想来也能明白我等的苦心。”
已至偏殿,从大开的殿门内,能瞧见里边置了桌案和文房四宝。
严缜解开缚在温瑜双臂的绳索,抬手示意温瑜落座:“劳公主起草书信一封,就言您交接完了王庭各项事务,自会亲去他萧营谢罪,昔时旧怨,皆是公主一人之过,同我陈国无关,唯望萧君勿要迁怒于王庭臣民。另献十名美人与萧君,且先做赔罪。”
温瑜侧目而视严氏父子二人。
严国公以为温瑜是不愿写这样一封信,威胁道:“公主且想想牢中拥护您的臣子和梁地女官们。
温瑜走向长案,长眸微覆看不出情绪,出声道:“研墨。”
严缜稍一抬下巴,便有一小太监哆哆嗦嗦地上前研起了墨。
温瑜依严缜所言写好了信,搁笔后,严氏父子二人亲自过目了信件,放命人装封。
在命人将温瑜暂带回昭华宫软禁起来时,严缜假惺惺道:“我等也不愿送公主入那虎口,若能等到援军来援王庭,自是再好不过不是?”
温瑜只唇边漾着抹冷笑道:“严副统领和国公好算计。”
说要送她出城谢罪,让萧厉不迁怒陈国是假,借机夺权方是真。
如今打的,大抵也是拖延时间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