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进去了多久。含笑收起手机,再抬头的时候就见男人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隔着两步的距离站定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她看清了男人面上的神情。绝对说不上好。一双眼睛像是笼了夜幕之下的厚重乌云,化不开的浓墨,隐约还能窥见眼底的意思猩红,带着隐忍与深深悲痛。垂在身侧的收紧紧握住,却始终沉默。含笑倒是没打算隐瞒什么,开门见山,“秦老师站在那很久了么?”秦淮言扯了扯唇角,习惯性地想要露出一抹笑容来,却是徒劳,干脆也不再伪装,似有些自嘲,“没多久。”含笑四处瞧了瞧,见角落里有个座位,便走了过去。秦淮言也跟了过去。两人面对面地坐下。含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手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男人,“既然秦老师都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我约了人在这赏月,所以能麻烦你稍微离开一小会么?”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等我们走了,这天台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她话语随意,透着点欢快,像是迫不及待地要与自己心上人见面般。夜风吹来,带走了秦淮言掌心的最后一抹温度,却送来了女孩身上淡淡的酒味。合着点点特殊的幽香,似乎更加地醉人了。秦淮言强逼着自己保持理智,哪怕是心里已经满是冰冷,“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含笑瞧了瞧桌面,有些不耐,“秦老师又不是刚知道,不会自己算么?”秦淮言自顾自地问一句,“有半年了么?”含笑想了想,“差不多。”要说在一起,其实这个含笑自己也算不清楚,但如果要从见面那天开始算起,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将男人的心推向了更深处的寒冷。他看着对面的人,目光直落在她那双眸子上,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他努力地在里面寻找着什么。他想要知道,或许她是被迫的。又或许是在骗他。可是没有。这一切都是真的。秦淮言移开了视线,只看着女孩身后暗黄的灯光,声音被压得很低,“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含笑眼眸轻眨,眼中落了些许地细碎光影,“你知道他?”这是疑问句,又是肯定句。或者是一种试探的防备。他凭什么质疑别人司越都是最晚一个到场的。那一天,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明明都已经订婚了,他却还相信林可柔所说的所谓“最好的朋友”的话,甚至还曾帮助司越对付那个男人。只可惜——输得很惨。重来一次,秦淮言从未刻意去打听过司斐的消息,他本以为前世的噩梦已经远离,唯一的想法就是留在含笑身边,带着她一起离开。可却从未想过,有一日,含笑会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他叹了声气,格外认真地开口,“含笑,他对你,未必是真心。”含笑点点头,勾唇一笑,“嗯,这句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秦淮言愣住。有听得含笑继续道:“我很奇怪,一群连真心都吝啬于付出的人,又是凭什么去怀疑别人的真心?更何况,我的事与你有关么?”有关么?最后一句话,直刺秦淮言的内心,那股沉闷得苦痛久久也散不去,令他连呼吸都痛,“含笑,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我们是一类人啊。秦淮言并不清楚所谓司斐意外逝世的新闻,但是在他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司斐还活着。含笑叹了声气,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深情的眸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话语也说不上认真,“秦淮言,我真是不喜欢你,在他们几个人之间,对着你,我连装深情的想法都没有,不过也好在你还剩下一点好,知道自我攻略,省了我不少事情。”秦淮言皱眉,显然是没听明白含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