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般的死寂,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奢侈品店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张总后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玻璃碎屑上,发出的微弱“啪嗒”声。
大奎那壮硕如山的身躯,此刻却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脸上的横肉僵硬著,那道狰狞的刀疤也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微微抽搐。
豆大的冷汗,一颗接著一颗,无声地从他惨白的额头、鬢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那双原本凶戾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我脸上,瞳孔深处翻涌著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警惕。
林东这个名字的分量,如同一座无形的巨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东哥!林东!阳城地下世界真正的主宰者之一。
一个跺跺脚,整个东区乃至阳城都要颤三颤的恐怖存在。
这个名字,在道上,是绝对的禁忌。
寻常人连提都不敢提,更別说如此隨意、如此平静地在他大奎面前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大奎而言,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他壮硕的胸膛剧烈起伏著,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拼命压下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惊骇。
终於,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声音乾涩、沙哑,带著一种小心翼翼到极致的试探:
“兄……兄弟……”
他斟酌著称呼,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囂张,只剩下深深的忌惮。
“你……也是道上的?”
他紧盯著我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端倪。
“毕竟寻常人,可不会……也不敢……如此……”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汗水沿著刀疤流下。
“如此隨意地……提东哥的名讳……”
道上的?
我看著他眼中那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恐惧,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笑容,冰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不是。”
我的回答乾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大奎的意料。
他眼中的警惕更深,混杂著浓浓的困惑。
好似在说不是道上的?那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道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东哥?
怎么可能用那种语气提及?
怎么可能在自己报出东区奎哥的名號后,还如此平静地拋出“林东”这座阳城东区真正的大山?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
我微微侧了侧头,目光似乎隨意地扫过店內狼藉的展柜碎片,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今晚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