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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平衡之羽（第1页）

清晨的雾还未散，白苔镇像被一层薄纱裹着，街角的霜花在日光下微微发亮。面馆的门半开着，铜铃静默，灶火却已燃起，蓝得温柔，像是有人提前来过。陆维推门进来时皱了皱眉??锅是热的，汤面上浮着一层油星，显然是刚煮开又熄了火。他掀开锅盖，伸手试了试温度，低声骂了一句：“又抢我活儿干。”

没人应答。

但他知道是谁。

他系上围裙，从柜子里拿出面粉，开始和面。动作比往年慢了些，指节有些僵，昨夜睡得不好，梦里全是脚步声，轻轻的，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的那种。他揉着面团，忽然停住，抬头看向墙角那张旧木桌??桌上多了一只碗，空的，边缘还沾着一点蛋黄渍。

“你吃就吃，”他嘟囔，“别留证据。”

话音刚落，风从后窗吹进来，掀动了挂在墙上的排班表。**莉亚?试用工**那张纸角微微颤动，像是被人指尖碰过。陆维没看，只是把面团摔进盆里，声音比刚才重了些。

小莫来得比往常早，手里拎着一篮子新鲜鸡蛋。“老板！”他一进门就笑，“神庙那边出事了！”

“第几次了？”陆维头也不抬，“雕像眨眼睛？风铃自己唱歌？还是祭坛长出了会跳舞的蘑菇？”

“不是！”小莫把篮子放下，喘着气，“雕像……她走下来了！”

陆维手一顿。

“就在天亮前，”小莫压低声音，“守夜的老约翰说，他看见水晶像从基座上走下来，赤着脚，在草地上走了七步，然后蹲下，捡起一片落叶，夹进了《今天也没被吃掉》那本书里。书是你去年落在那儿的。”

陆维缓缓抬头，盯着他。

“我不是开玩笑！”小莫急了，“老约翰拍了照！你看??”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晨光中，雕像的裙摆微扬，脚下有七枚浅浅的脚印，最后一枚旁边，是一片枫叶，叶脉清晰，颜色鲜红，根本不像是枯死的。

陆维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忽然转身拉开抽屉，翻出一本旧日记。翻开某一页，夹着的正是一片同样的枫叶，边缘已经泛黄，但脉络依旧清晰。那是很多年前的秋天，他们一起去山里采药，她随手捡起来夹在书里，笑着说：“这片叶子像一颗心，可惜是扁的。”

“她连这个都记得。”他喃喃。

“谁？”小莫问。

“烦死了。”陆维合上本子，“去把鸡蛋打三个进锅，今天荷包蛋加量。”

小莫咧嘴一笑，立刻动手。水沸后，他小心翼翼地磕开蛋壳，蛋白滑入水中，慢慢凝固。他忽然“哎”了一声：“老板，这蛋……怎么是双黄的？”

陆维走过去一看，三颗蛋，每一颗都是双黄。

“巧合。”他说，却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眼灶火??火焰微微晃动，像是笑了。

***

这一天，艾莉安带着学生们去了图书馆。

佐维尔正在整理新一批归档资料，见他们进来，抬起头笑了笑：“今天不教‘开心课’了？”

“换主题了。”艾莉安把一叠纸放在桌上，“今天教‘如何写一封信’。”

孩子们围坐一圈，每人发到一张信纸。艾莉安站在前方，声音轻柔：“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些话，我们一直想说，却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

一个小女孩举手：“就像我对妈妈说的话，她生病的时候听不见。”

“对。”艾莉安点头，“但我们相信，她听见了。因为爱能穿越一切障碍。而今天，我们要写的信，是给一个特别的人。她曾经听不见我们，但现在，她开始学会了倾听。”

佐维尔默默退到角落，打开录音笔，记录下整个过程。

孩子们开始写字。有的画了笑脸，有的贴了糖纸，有的折成小船。最后一个男孩写完，举起信纸大声念道：“亲爱的姐姐，你上次送我的纸鹤飞到了我家窗台，妈妈说它带来了好运气。今天我考了满分，我想分你一半！”

教室里响起掌声。

艾莉安收齐信件，放进一只木盒，盒子上刻着七个符号，正是当年封印之钥的纹路。她抱着盒子走向地下室??那里有一扇从未开启的暗门，门上符文沉寂多年，如今却在信盒靠近时，泛起淡淡银光。

“你们知道吗？”她回头对孩子们说，“这扇门，只有被真心打动时才会开。”

她将盒子轻轻放在门前。

一秒，两秒，三秒……

门缝中透出一道光，极细，却温暖。接着，整扇门缓缓开启，没有声响，仿佛它早已等待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