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
来人,正是延绥巡抚洪承畴。
洪承畴得知榆树湾民团兵临中部县城城下,刘允中贸然出城,可能已经陷落于榆树湾民团之手,生死未知的消息,立刻主动请缨,甚至来不及集合大军,只带家丁五十骑,就赶了过来。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洪承畴早就认定,榆树湾,是朝廷心腹大患。应当尽早铲除,才是上策。
只可惜,督师杨鹤不听他的建议,一心只求招抚。对公然起事,攻掠县城的高迎祥等大贼,尚且如此。对以良善士绅自居的榆树湾民团,就更加不肯用兵了。
但洪承畴知道,榆树湾必反。
且榆树湾迅猛发展,时间拖得越久,其为祸越大。
这次,在榆树湾民团大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刘允中竟然会突然出城,这有些奇怪。
刘允中贪生怕死,原本到了中部县,进了县城之后,就不肯再往北走了。
又是抱怨道路颠簸难走,又是抱怨沿途流贼多如牛毛,责备杨鹤剿匪不利。
刘允中代表的是皇上,其他文臣武将,都拿他没办法。
但这次,明知榆树湾就在城外,刘允中竟然肯出城,还一路往西去了。
中部县城往西,是榆树湾民团和流贼火拼冲杀之地,刘允中去那里做什么?
贪生怕死的腌宦,怎么突然不怕死了?
洪承畴想不通,也就不多想。
赶到中部城来看一看,或许能知道实情。
洪承畴还有另外一个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若是刘允中能死在城外……不管因何而死,洪承畴都可以把这个罪名,罗织到榆树湾民团的头上。
到时候,不管杨鹤愿不愿意,都要调动各方大军,缴杀榆树湾。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入城之后,洪承畴立刻问道:“刘老公呢?刘老公是否归来?”
刘广生焦虑:“回巡抚大人,刘老公……至今未归。刘老公昨日执意要出城,下官苦劝不听。刘老公车队从西门出城,沿子午水往西,说是要去什么服务区,然后,一去未回。”
洪承畴听到至今未归四个字,心中顿时一喜,表面上却是做出严肃的样子:“服务区?这是何地?”
刘广生:“下官问过县衙小吏,也问过本地老人,都没有听说过服务区这处地方。想来本县并无此地。倒是听刘老公提到过,说那服务区,似乎跟榆树湾民团有关。”
洪承畴:“如此说来,刘老公定然是中了榆树湾民团的奸计,此时,说不定已经遭了榆树湾民团的毒手。”
刘广生:“啊?”
这还了得?
如果刘老公真的遭了榆树湾民团毒手,他的罪名,可就担定了啊。
刘广生:“那倒也未必。巡抚大人有所不知,刘老公曾经派心腹出城,与榆树湾民团率军的将领谈判。”
“刘老公当面与下官说过,榆树湾民团是良善士绅所建,是朝廷臂助。刘老公甚至让下官去榆树湾走一走,看一看……”
洪承畴不等刘广生说完,一声冷哼,打断了他:“刘老公让你去榆树湾走一走,看一看?你敢说,刘老公不是受人胁迫,才不得不如此说的吗?”
刘广生:“这……”
洪承畴声色俱厉:“还说什么榆树湾民团是良善士绅所建。你敢用身家性命,为他们作保,担保他们不会做出逆反之事吗?”
刘广生额头汗水冒出来了:“下官自然不敢。”
用身家性命为榆树湾民团作保?
他怕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