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惨胜,却也是一场奠定乾坤的东北挺近军立足之战。
部队没有进行过多的休整。
即刻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兵分三路,如三支离弦的利箭,向着察哈尔的腹地,疾驰而去。
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多伦、康保、化德。
一座座曾经插着日章旗和五色旗的城镇,在短短十日之内,相继光复。
盘踞在草原上的伪蒙骑兵第三师、第六师,试图凭借其机动优势进行袭扰,却在东北挺进军那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阵之中撞得头破血流。
两场激战下来,两支曾经在蒙古牧民面前耀武扬威的伪军王牌,被彻底击溃,兵败如山倒,残部四散奔逃。
大军随即光复正蓝旗、正镶黄旗等重要的民众聚集点。
王世和当即上报,经山城批准,将这片新光复的区域整合,正式设立“南望县”,并成立军管政府,寓意“南望故土,光复在即”。
一时间,从张北到东望县,捷报频传。
在王世和发回山城的电报之中,那完全就是一副万物竞发、生机勃勃的景象。
国军部队所到之处,当地蒙汉民众箪食壶浆,竭诚欢迎,甚至有不少热血青年,主动要求加入军队,共击日寇,收复失地。
……
此时此刻的华北联合指挥部之中,气氛却远没有捷报上那般轻松。
林蔚笑眯眯地将手中那份最新的、由王世和亲笔撰写的“万民拥戴”电报递给了楚云飞:“看看吧,我们的王大总指挥文笔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已经打回沈阳了呢。”
楚云飞扫了一眼,脸上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只是将电报随手放在了一旁。
冈村宁次,是他目前军旅生涯中所遭遇过最为难缠的对手。
这个老鬼子,就像一块滑不留手的滚刀肉,又像一只嗅觉敏锐的老狐狸。
在此前的邯-安会战之中。
楚云飞想要找机会重创他的主力。
他宁愿壮士断腕,后撤三百里,也绝不给你缠斗的机会。
东北挺进军此番出征,最直接的战略目标,就是作为一根尖刺,狠狠扎进敌人的软肋,吸引关东军主力西进、逼迫华北方面军调整部署,从而在运动中,寻找歼敌良机。
可冈村宁次,根本不上当!
他宁愿丢掉整个察哈尔,甚至放弃伪蒙这个经营多年的二鬼子政权,也要收缩兵力,将所有能调动的有生力量,全部集结在丰宁、围场、赤峰一线,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
至于防线再往北的广袤草原?
他干脆就不要了。
因为他清楚,任何一个有基本军事常识的指挥官,都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大部队穿越近六百公里的无遮蔽草原,拖着一条长达一千五百公里的补给线,只为了去进攻固若金汤的东北。
那不是打仗,那是集体自杀。
而现如今,经过收缩调整后的驻蒙军,尚且拥有一个完整的三联队制野战师团(第一百一十八师团),并辖独立混成第二十旅团,以及第一、第三、第四警备联队,总兵力依旧在四万五千人左右,这仍旧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强大力量。
楚云飞原本的设想是,一旦日军西进,选择与挺进军决战,那么早已在绥远休整待命的傅宜生所部第七集团军,便可伺机向东开进,与敌展开决战。
再加上后续补充完毕的李仙州第九十二军,三路大军合击,完全有机会一举打垮日军驻蒙军,进而直接威胁东北的门户——承德。
可现在,冈村宁次直接躺平不玩了。
林蔚察觉到了楚云飞情绪稍显不对,索性便直白询问:“现如今已经光复察哈尔大部地区,收复失地十数万平方公里,这可是泼天的大功,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冈村宁次这头老鬼子的学习能力,实在是过于强悍了。”楚云飞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敬佩,“没想到,在短短几年的战争之中,就已经让他明白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
“他现在,把自己缩成了一个乌龟壳。”楚云飞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重重地点着平津及周边区域,“光是在京畿地区,他就部署了近六万的日军和两万的蝗协军。
再加上承德、赤峰周边的原驻蒙军部队,他等于在自己华北方面军主力的正北方向,安放了超过十万的野战部队拱卫,这仗,怎么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