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舞台。
也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被笼罩在观众席的包围中。
而这次的“观众”……
江临的心猛地一沉。
它们不再是后台那些黏糊糊、布满复眼和触手的、纯粹由恶意和原始欲望构成的怪物。
这里的观众,大多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更加社会化的形态。
有的穿着勉强称得上“体面”的、材质奇怪的袍子或制服,有的佩戴着闪烁异光的首饰,它们用着各种奇特的、类似附肢或触须的器官,优雅,或者说,试图优雅地举着杯中荡漾着诡异液体的器皿。
它们的交谈声更清晰,虽然依旧无法理解,却带着一种评论式的、居高临下的腔调。
它们看起来更“文明”,也更令人毛骨悚然。
舞台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金属桌子,桌子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
食物。
这次是真正的,一眼就能认出的,属于人类认知范畴的食物。
水灵灵的蔬菜沙拉,饱满的紫色葡萄,黄澄澄的香蕉,红艳艳的草莓,甚至还有几块看起来松软的白面包和一小碟疑似黄油的东西。
浓郁的、清新的食物香气混合着舞台灯光的灼热感,扑面而来。
江临愣住了。
就这?
高级演出就是直播吃播?
我的无限流副本通关靠表演吃饭?
镣铐被解开,兔头经理人用手杖指向餐桌,红眼睛里满是催促和不耐烦。
老张第一个他扑到桌前,浑浊的眼睛里冒出饥饿的光,但吃相有点难以恭维,只见一把抓起一根香蕉,看也不看,连皮就塞进嘴里,大力咀嚼,黄色的香蕉皮被他嚼得稀烂,和果肉混合在一起,被他艰难地吞咽下去,脸上皱纹痛苦地挤成一团。
紧接着他又抓起一个桃子,狠狠一口咬下,“咔嚓”一声,果核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却浑然不觉,混着果肉一起嚼着,表情扭曲着想要挤出点享受的意思。
眼镜男迟疑地拿起一截甘蔗,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像是确定了什么,直接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啃咬起来,坚硬的甘蔗皮和渣滓被他一同嚼碎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他推眼镜的动作更快了,脖颈处似乎有不自然的蠕动。
花裙女颤抖着拿起一颗草莓,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随即,她脸上那种神经质的崩溃再次浮现。
“不对……不对!”她猛地扔掉了草莓,声音尖锐起来,腹部衣料的褶皱开始不自然地剧烈起伏,“我要吃肉,这点能量密度够干什么?!你们是想饿死我们!你们就是想看我们饿死!”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指向玻璃外那些指指点点的“文明”观众,声音带上了哭腔和彻底的疯狂:“你们要看什么?!看我们怎么被这些草料逼疯吗?!!”
兔头经理人瞬间出现在她身边,速度快得惊人。它脸上那故作优雅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它从礼服内袋抽出一根短棍,顶端闪烁着危险的蓝白色电光。
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短棍猛地戳在花裙女的腰侧。
“呃啊啊——!”凄厉的惨叫被高压电流扼死在喉咙里,她全身剧烈地抽搐,眼睛翻白,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冒起一丝青烟。
玻璃外的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更兴奋的、压抑的骚动。
五六分钟后,花裙女的身体才停止抽搐,她极其缓慢地、挣扎着爬了起来,眼神彻底空了,只剩下最深沉的恐惧。
她默默地爬回座位,拿起一颗葡萄,机械地塞进嘴里,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江临强迫自己忽略这一切,拿起一片面包,涂上黄油,慢慢地、正常地吃了起来。他饿极了,这些食物虽然诡异出现,但至少是正常的。
他注意到身边的少年也在安静地进食,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他拿起葡萄,剥皮,吃果肉;拿起香蕉,剥皮,吃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