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照眠一路人对沈觉浅的“照顾”,寻仙者们早就心生不满,但因为之前叶照眠分水时也有分给大伙,这一次却独独只给了沈觉浅,还是个没灵根的,这叫他们如何能服气。
“怎么,想强抢不成?”沈觉浅直接瘫坐在地上,颇为挑衅地看向说话那人,顺手还喝了口玉泉酿。
“你……”
叶照眠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叫嚣最凶的那人身上。他没有表情,只是极其自然地微侧一步,精确地将沈觉浅纳入自己身影的庇护范围内,仿佛这只是空间布局的最优解。“灵水无。”他陈述道,声音里没有不悦,也没有解释,只是在陈述一个如“石阶有九千级”般的客观事实。
“叶尊者莫不是在骗我等,你说水没有了,那姓沈的那小子喝的是什么?!”
“最后一瓶,你未经过大伙同意就给了姓沈的小子,现在还让他一个人吃独食,到哪里都是没有这般道理的。”
“我呸,要点脸吧你们!”李四早就看这伙人不爽了,这会儿听他们说这些混账话,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人家叶尊者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莫说叶尊者之前好心分给我们不少灵水,哪怕不分,也没人敢置喙半分。”
“你们不就是看着人叶尊者仁善,好说话,就开始不要脸,叶尊者自己的东西还要征得你们的同意?就你们这样的还修仙,还不如回家修修你们祖坟,怕是祖坟位置选的不对,出了你们这些孽障玩意儿,你们九泉下的老祖宗知道你们这些做派后,只怕在底下急跺脚,恨不得一家香火断了也好过有你们这些破烂玩意儿后代。”
“你……”刚刚还在鸣不平的寻仙者们此刻也是脸涨得通红,只用手指着李四,硬是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几个大老爷们不害臊,有手有脚的,天天惦念着别人口袋里的东西,我呸,一群破烂玩意。”
“李四,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巴结着叶尊者吗,你也好意思说我们,不就是想着如此表现,好等会让叶尊者赏你点灵丹妙药嘛?不过是一条狂吠想吃骨头的狗罢了。”
“嗬,怎么办,老子就是乐意给叶尊者当狗,咋了?当狗还能啃骨头,别说当狗轮不上,你们这群红眼病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李四本就长得粗枝大叶,皮肤黝黑,偏牙齿又生得白,此时做出一副贱笑样,说真的不仅很气人还欠扁。
“噗哈哈哈”姬如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好意思,在下实在是没忍住,李兄讲得甚有道理。”
怎么办,这人更想杀了。
“启蒙尊者,乃是四大宗门贵客,尔等且自掂量。”赢相宜本不愿管理这些破事,但启蒙尊者威严不容侵犯,何况他背后还有…无论如何赢家也必须站位在他这一边。
可能真是因为叶照眠太过仁善,虽然性子清冷不善言语,但寻仙者并不畏惧他,反而对于姬如是和赢相宜更敬畏一些,因为这二人可没有那么心慈手软,是真的碾死他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这二人开口后,寻仙者们顿时老实下来,支支吾吾的还在解释并没有对叶照眠不敬。
“李兄,嗓子怕是干了吧,我这还有点枣子,给你解解渴。”沈觉浅从怀里掏出两颗枣子扔给了李四,“多谢沈兄。”李四接过枣子在身上擦了擦,就吃了起来,发出嘎嘣脆的声音,还散发着一股独属于枣子的清甜,别提有多诱人了,看得寻仙者们不停的咽口水。
“你别说,当舔狗还真不错。”李四自是也看到了寻仙者对枣子渴望的眼神,将枣子对着他们,“想吃吗?”
寻仙者们忙点头,“李……”
“可惜,当狗也轮不到你们。”说完,李四就一口把那颗剩下的枣子吞了下去,牛嚼牡丹般的毫无美感可言,可沈觉浅瞧着倒觉得十分赏心悦目,可谓是名著仙品。
“布谷——布谷——”
又有几声布谷鸟的鸣叫传来,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四周便扭曲起来,众人再一睁眼,又看见了那一轮横挂在天空的旭日,四周纵横的山峰,缭绕的仙雾,以及不远处雷鸣电闪之中暗藏的那只巨大竖瞳。
“吾乃此间考核人,尔等便是此次前来参加入门试炼的寻仙者?”空中拂来一阵强大的气息,叶照眠及时施法防御,众人才幸免未被吹翻在地。
“苍……”
竖瞳无视姬如是,直勾勾地盯着戴着蝴蝶冰晶面具的叶照眠,“你便是此次试炼的启蒙尊者?”
“这次带来的人真是不少,怎的留下这么多活口?”
“苍玄前辈……”第二次被打断的姬如是已石化。
“罢了,尊者可要同行攀梯?”不等叶照眠有何反应,竖瞳又开始说话了,“不同行啊,也好,那你与老夫便再此静待结果就好,刚好老夫最近新得了一瓶花酿,可邀尊者共享。”
“这是试炼符,尔等登梯如有力竭心生弃意,可捏爆此符,自会将尔等遣回人间。”
“速速前去,莫要在此停留,打扰老夫与尊者雅兴。”竖瞳说完便幻化成黑袍老者的模样,捏着胡子向前走去,停顿了一会儿后,对着空气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消失不见了。
沈觉浅低头把玩着手里出现的试炼符,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勿怕。”叶照眠靠近沈觉浅,整个身子挡在他的前面,似乎又觉得好像还不够,又缓慢地伸手摸了摸沈觉浅的头,沈觉浅抬头就看见了叶照眠清亮的双眸,他刚刚以为他是在害怕吗?
“仙师,”沈觉浅的声音低了下去,那股戏谑的调子忽然消失了,“你经常这样…摸别人的头吗?”他没有松开叶照眠的手腕,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那只微凉的手缓缓拉下。
他的目光锁着叶照眠面具下那双空茫的眼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自己的侧脸一寸寸地、近乎虔诚地贴进对方微僵的掌心,然后,像一只终于确认了什么的猫,极轻地蹭了一下。
“比起摸头,”他抬起眼,眸中情绪深不见底,“这样…更能安抚到小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