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觉浅抬头看了一眼苍玄,当真是哪里都有不长眼的物什,一条看门长虫也敢放肆起来。
叶照眠右侧腰间的无锋开始震动起来,花苞已然绽放,隐隐有出鞘之姿,叶照眠垂眸看向沈觉浅那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白玉葫芦,擦了擦葫口,而后又感觉还是不够,便施法掐了个净污诀后再递给沈觉浅。
沈觉浅被叶照眠这颇有些强势的姿态,弄得一阵无措而后又觉好笑,本想顺手接过,但又起了捉弄的心思,用指尖指了叶照眠的唇,而后又拂过自己的唇。
叶照眠盯着沈觉浅用指尖划过的那处,有些懵懂地眨了下眼,而后拿着玉葫芦喝了起来。
“你……”这是恼了?
“喝。”沈觉浅话还没说完,叶照眠又将葫芦递到沈觉浅面前,沈觉浅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笑了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扎着高高的马尾,恣意无双,接过葫芦一饮而尽,而后露出粲然一笑,叶照眠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少年朝气蓬勃的笑脸。
叶照眠右侧腰间的无锋也随之安静下来,又成了花苞状。
苍玄眯着眸子四处用神识找了半天,刚刚明明有一股恶寒的杀气不加掩饰地冲他而来,怎么忽的就不见了,这入门试炼还是早早开启,让他再去好好搜寻一番,是哪里来的贼人胆敢对他起杀心。
“这入门试炼第二关测天资进了山门只能算过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便是从此处登顶进山方才算过关,尔等速速前去,莫要扰了老夫清修。”苍玄说完,拂袖一挥,身后便出现了一道望不见尽头的石梯。
“有劳苍玄前辈,我等这便前去。”姬如是拱手道别,苍玄从鼻子里哼气一声,“你们莫以为这石梯是那么好登的,平时山珍海味吃惯了,也想来尝尝鲜,要知道有的东西可未必如你们所愿。”
“多谢苍玄前辈告知。”
眼见姬赢两家小子铁了心思要登这石梯,苍玄也不再相劝,死了也就死了,这修仙界哪有这么好混的,算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子还是躲清净去。
众人既惊又喜地跟在叶照眠身后,这石梯踩踏上去并没有什么奇异之感,就这样慢悠悠地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渐感疲乏,可眼前除了一轮旭日,便是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石梯,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
寻仙者中有人额头上有露珠大的汗水滴落在石梯上,发出“啪嗒”声,形成一朵水花,周围的景物开始雾气化,像是在不断的晃动,出现了很多重影,一步石梯变成了三步,一脚下去就踩了个空。
“啊——”失重感让人骤然清醒,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清醒后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悬挂在石梯边缘,身下便是万丈深渊,吓得失声嚎叫,“救命——救命——”
“再乱动可真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沈觉浅出声提醒到,许是沈觉浅一张稚气未退的眼睛里竟出现了一股刺骨寒意,让这大汉瞬间安静了下来,才看清自己的手被叶照眠紧紧握在手中,因为自己适才的乱动,让这仙人的手被石梯边缘摩擦出了血迹。
强大能一剑劈开天堑般石门的仙人,也会像凡人之躯一样受伤流血吗?
大汉有些疑惑不解,眼中出现了少有的迷茫。
叶照眠一人拉着吃力,周围的人,都在旁观,没有人上前,赢姬二人为首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他寻仙者有犹豫,但最终也没有上前,这石梯还远远望不到尽头,他们需要保存好体力登仙山。
沈觉浅将这些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闪过一抹嘲弄,低头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叶照眠,沈觉浅嘴里莫名多了丝血腥味,真是苦得厉害。
沈觉浅一只手包裹住叶照眠被摩擦伤的手腕,另一只手拎着大汉的领口将人提了上来,然后将他随手扔在石梯上。
“仙师不愧是仙师,真是菩萨心肠。”沈觉浅看着叶照眠双手被磨出的血痕,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叶照眠见他如此,回了句,“无碍。”作势便要将手收回,却一下没有抽动回来。
沈觉浅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搅得胸口怒火丛生,俯视着他,“那什么才叫有碍?”
是这里被人挖空,还是这里被人万箭刺穿,又或者是这里和这里被人贯穿囚禁一生为奴为婢?
沈觉浅一只手攥着叶照眠的手腕,另一只手用指尖在他身上游走,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出不来。
这石梯有压制修为的禁制,越调动灵力受的禁制就越厉害,叶照眠无法只能调动周身微薄灵力,震开了沈觉浅牵制住他手腕的手,沈觉浅被震醒,握了下被震得发麻的手,自然也看见了遭石梯禁制反噬而嘴角溢血的叶照眠。
沈觉浅脸上出现惊慌的神色,想伸手替他抹去嘴角那抹血色,刚伸出去半寸,便又收了回去,只在袖袍中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叶照眠自行擦去嘴角血迹,又整理好了自己的仪态,盯着沈觉浅的脸一言不发,伸出手在空中顿了下,似乎有些犹豫,最后缓慢带着试探般落在了沈觉浅的头顶,轻轻摸了摸,将他乱了的发丝抚平。
沈觉浅藏在袖袍中的手松了又紧,只抬眼盯着叶照眠,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