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抬眼看着眼前年轻的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公子,那您当年在肃州之时,可曾听过一位叫陈青生的公子?”
“陈青生……好像有些耳熟。”宋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绿珠姑娘所说,可是青州县令陈叶安之侄陈青生?”
绿珠一愣,眼睛慢慢睁大,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
“是!正是他!公子可知道他的下落?他,他还好吗?”
宋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道极轻的声响。他看着绿珠满怀期待的眼眸,终究还是移开了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敢问绿珠姑娘,你与陈公子是何关系?”
绿珠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我与陈郎虽然没有去官府请办户籍,但却互行过礼,拜过天地。临行前他曾与我许诺,说来日若有幸高中,必会回乡大办,热热闹闹地娶我为妻。”
“原来如此。”宋策叹息一声,问道:“那绿珠姑娘为何没在肃州等他,反而来到京城,踏入这风月之地呢?”
“这……”
绿珠犹豫一瞬,才道:“会试过后,与陈郎同行上京的举子们都陆陆续续回了肃州。我在家中苦等许久,却始终不见陈郎回来。为此,我曾去那些举子家中打探,才知道陈郎已许久没露过面了。我心急如焚,当即便收拾行装赶到京城欲寻陈郎回乡……我在京城寻了足足一个多月,却始终不得陈郎半分音讯。我积蓄不多,很快便花了干净,被客栈掌柜赶出来了。就在这时,藏春楼的妈妈找上了我。”
宋策点点头,几乎能想到接下来绿珠会说什么。
果然,绿珠捏着帕子,道:“妈妈允我在藏春楼后院住下,但要我定时去楼里卖艺,卖艺所得与她四六分成。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应了妈妈的条件,方在京中有了这一席之地。”
“原来是这样。”宋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绿珠姑娘,城外十里,抱羊山下,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绿珠一怔,她像是没听懂般摇摇头:“公子莫要寻绿珠开心了。”
“不管你信与不信,陈公子确实在那儿。”
绿珠脸上的血色瞬间便褪得一干二净,她霍然起身,愤然道:“公子若再口出狂言,休怪奴不客气了。抱羊山下哪里有什么人家?那分明……分明是……”
“分明是一片乱葬岗,是吧?”
“你t!”
看着绿珠怫然不悦的模样,宋策一字一顿地说:“三年前,陈公子初到京城,意外惊了贵人车驾,被烈马踏过胸口,当街而亡。因寻不到他的家人,二皇子便让手下随意处理了他。”
“身亡……处理……”绿珠喃喃重复着,身子晃了晃,险些从木椅上栽下去。她死死抓着手中绢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怎会……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说回来便娶我为妻,怎会……怎会如此……我不信,我不信!”
宋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罢了,绿珠姑娘既不信我,那在下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