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今日可是累了?”宋山的大手紧紧贴着床柱,防止陈双磕碰着额头,温和问道。
“我……无事,做了个梦罢了。”
还好,是梦。
只是个梦。
宠妾灭妻的秀才(二十二)将纯爱进行……
京城街道上热闹非凡,叫卖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林西棠却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那封信的内容。信上字迹洒脱大气,却字字如雷,一瞧便知是男子所书。
“寻踪云岭外,寄梦月窗纱。待得春风至,同看故里花。”
这首没头没尾的五言诗,恰巧说中了他心中最为焦心忧虑之事。
林西棠与自家妹妹失散的前一日,自家院外的黄花地丁才堪堪冒头。当年,尚且年幼的妹妹靠在他怀里,抬着头软软的问:“哥哥,黄花地丁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呀?”
那时林西棠不过十来岁,他摸着妹妹的头温柔笑道:“月儿,等春风一吹,黄花地丁就都开花啦!”谁能想到,第二日代国残军路过此地,强行将他征兵带走,从此他与妹妹被迫分离,天各一方。
等到代国国灭,他一朝重获自由,便马不停蹄地往家赶,还给妹妹带了她心念已久的红色发带。可是,等他回了家,却发现自家屋内早已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土,像是许久都没住人了……
他一脸惊惶地站在院中,等到身后有人喊他,他才猛地回过头。
“棠小子?是你?你还活着?”来人一脸惊喜地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对他和妹妹一直颇为照顾的钱大嫂。
“钱大嫂,敢问我妹妹月儿呢?她去了哪里?”林西棠急切地问。
钱大嫂闻言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说:“棠小子,自你走后,你妹妹就去跟着你二叔一家生活了。三个月前,我听邻居说,你婶娘偷偷把你妹妹卖掉啦!拢共从人牙子手里换了两袋谷米。”
“什么……”林西棠捏紧拳头,疾步便朝着林二叔家中走去。
“棠小子!哎呀!你二叔他们生怕你活着回来找,卖完月儿后,他们一家就搬走了!”钱大嫂跟着跑过来,大喊道。
“那……他们把月儿卖去了何处?”林西棠停住脚步,一脸惊痛道。
钱大嫂望着林西棠苍白如纸的脸,叹声道:“这我就不知晓了,不过我听别人说,那人牙子好像专做京城的买卖。如今外头兵荒马乱,也不知那人牙子还活着没有……哎。”说完这话,钱大嫂就将背篓中的糙饼塞进林西棠怀里,摇摇头离开了。
想到这儿,林西棠眼睛倏的红了。
枣红色的马儿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四蹄飞奔疾驰在官道上。一路上,一人一马风尘仆仆,丝毫不敢停歇。饿了,他就草草啃几口干粮;累了,便在路边稍作休息。数日后,林西棠终于远远望见了启州城的巍峨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