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顾清忽然说,“我原本打算换掉你。”
柴炎没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觉得你不合适。太红了,太商业化了。我以为你会是个只会摆pose、靠流量吃饭的空心人。可现在我发现……你是唯一一个能把‘文化’当成信仰来演的人。”
柴炎低头抿了一口茶,声音很轻:“其实我也怀疑过自己。拍综艺的时候,有人说我‘装清高’;唱古风歌时,有人说我‘炒人设’。连我自己都曾问:是不是已经离最初的梦想太远了?”
“但现在我相信??只要心里还存着那份敬意,形式并不重要。哪怕是在跑男里跳泥坑,只要转头能背出一句‘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那就还是我。”
顾清久久未语。
良久,他站起身,走到书柜前,取下一本手写剧本,递了过去。
“这是我重写的《妖猫传》第二稿。删掉了所有为了炫技而存在的幻术场面,强化了白居易的成长线。我想让他成为一个见证者,而不是参与者。你看看,有没有兴趣演?”
柴炎双手接过,指尖微颤。
他知道,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试镜通知,而是一份认可,一份托付,甚至可以说,是一场师徒传承的开端。
“我可以试试。”他说,“但我有个请求。”
“你说。”
“我想亲自参与后期剪辑。不是干涉,而是学习。我想知道,您是如何把文字变成光影的。”
顾清笑了:“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每周至少陪我读一次《史记》,并写下三千字以上的观后感。”
“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千言万语,皆化作了此刻无需多言的默契。
窗外,梨花依旧纷飞。
而在这座沉静如古寺的书房里,一个新的传奇,正悄然萌芽。
接下来的一个月,柴炎推掉了所有商业活动,专心投入筹备工作。他每天清晨六点抵达顾清家中,两人共进早餐后便开始研读史料、讨论人物动机、设计台词韵律。有时为了一句对白是否符合唐代口语习惯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又因某段意境契合而相视大笑。
剧组尚未正式组建,但他们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与此同时,外界早已炸开了锅。
#柴炎闭关学唐诗#登上热搜榜首。
粉丝们晒出他在顾清家门口进出的照片: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厚厚的书,神情专注,毫无明星架子。有人扒出他曾多次出入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借阅《太平广记》《册府元龟》等冷门文献。
“原来他真的在读书!”
“别的顶流忙着炒CP、割韭菜,他在跟老导演啃《旧唐书》。”
“这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啊。”
质疑声也随之而来:“装模作样罢了,拍完戏还不是照样上综艺捞钱?”
可很快,一段视频流出??
那是某个深夜,顾清书房内的监控无意录下的画面。柴炎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摊开三本书,一边查证一边做笔记。墙上的钟指向凌晨两点,他揉了揉眼睛,低声念道:“开元二十三年,日本遣唐使藤原清河入长安……那时的长安,该有多热闹?”
那一刻,没人再说他是作秀。
因为他眼中的光,是真的。
拍摄正式启动那天,春雨淅沥。
唐城影视基地首次对外开放,气势恢宏的朱雀大街延伸至远方,两旁商铺林立,旗幡招展。群众演员身着仿唐服饰,操着各地口音,演绎着千年前的市井烟火。
柴炎第一次穿上白居易的官服,站在大明宫外仰望巍峨殿宇,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