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即将抵达春雨母舰,舰上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按照之前春雨的规矩,外出执行任务归来的队伍,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直属上司汇报工作。此前他们需要向阿呆提督报备,现在神威顶替了他的位置,至于是否需要向元老院汇报,以何种方式汇报,时谙暂时无从得知。
实验室里,时谙是少数无动于衷的人。她望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庞大母舰,指尖无意识轻点手臂,对周遭的忙碌恍若未闻。
直到战舰传来成功停靠的轻微震动,她才抬眼望去——透明玻璃上,神威从舷窗处探出脑袋,对上她的视线,瑰丽好似宝石的蓝眸先是愣了愣,旋即慢慢眨了两下眼。
时谙把手中药剂瓶放下,推门走出实验室。神威见她出来,下意识扬起嘴角,眼底浸出细碎的笑意,丝毫未察觉时谙眸底深处的冷漠。他握着紫伞,像往常一样快步走到她身侧,边走边说:“你的房间还是之前那间,没动过。等我应付完元老院那群白痴,再来找你。”不等时谙打探,他便把她想要知道的事一下吐了个干净。
时谙点点头,神色平静地继续往前走,没有多余的回应。
神威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忽然蹙眉开口:“你是不是没睡好?”顿了顿,迎着时谙难以理解的目光,他语气里的关切依旧:“还是身体又疼了?”
时谙沉默一会儿,紫色眼眸像外面无边的宇宙一样平静无波:“谢谢,我休息一下就好。”话音落下,她侧过脸,轻声与神威道别,便加快了脚步。
“谢谢?”神威歪了歪头,头上呆毛也跟着奇怪地晃了晃,连阿伏兔突然拍上他肩膀都没在意,只疑惑地喃喃自语:“怎么突然和我说谢谢?”
“谁这么礼貌跟你说谢谢啊?”阿伏兔听了也觉得稀奇,当下抬头四下张望起来,直到瞥见时谙远去的熟悉背影,才“啊!”了一声,恍然大悟:“你是说时谙啊,她也经常跟我说谢谢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神威和他说不清,连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索性抛到脑后,转头看向阿伏兔,声音染上几分迁怒:“你很闲的话,不如直接替我去和那群老头子周旋?”
“那算了。”阿伏兔闻言,立刻收回手,神色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果断拒绝。
时谙沿着熟悉的通道前行,却并未按照方才同神威说的那样走向自己的房间。确认神威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后,她趁周围无人注意,迅速躲进阴影,指尖轻触脸颊,容貌悄然变换。随后,她调转方向,拐了个弯绕进资料室所在的走廊。
资料室由范堺负责看管,因此平日里无人值守。时谙在门口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花板的角落——她知道,再往前一步,便会踏入范堺划定的感知范围。要想成功潜入,必须先瞒过范堺布置在周围、密密麻麻肉眼不可见的微型机械。
时谙转动手腕,绿色的介质从手镯中飘出,弥漫在空气中,四散开来一对一侵入那些微型机械。她并未破坏设备,只是通过替换指令,为接下来的行动做掩护。
时谙耐心等了两分钟,确认每一个介质都已经成功管控后,她推开门,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这间被设为绝密的房间。
房内没有任何纸质资料,陈列风格是范堺特有的冷冽金属风。时谙扫过摆放在最中心的巨型屏幕,没有犹豫直接打开,像范堺这种对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人设立的防线也绝对会用他最得意的手段,时谙手指飞快地在操作面板上敲击,屏幕上数不清的红色警告标识,被逐个攻破,转为一片清明的绿色。时谙停下指尖,挑眉一笑——果然,他的防御手段还是这个花样。
她眼睛上下快速浏览屏幕上的信息,很快找到属于孔雀姬的通缉令。时谙指尖再次飞舞,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销了通缉,并彻底消除了所有相关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时谙退到安全距离,挥手收回覆着在微型机械上的介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资料室。她留下了双重保障:最好的结果是范堺对此毫无察觉;其次便是他发现异常开始调查,但修复系统后看到的侵入者也只会是神威。
回到房间,时谙关上所有灯光,躺回床上。大概十几分钟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在一片漆黑中,神威蓝眸闪亮,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了背对着门蜷缩在床上的时谙。他拿不准时谙到底有没有睡着,犹豫过后,还是放缓动作带上房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床上的时谙呼吸平稳,睁着的紫眸在黑暗中深邃难辨,似在思考什么,可细仔细一看,能发现她的眼神没有聚焦,又似只是单纯在发呆。
一夜过去,母舰上仍旧风平浪静。时谙对昨晚的行动仍有些不放心,决定去食堂打探一下风声,确保事情没有泄露。
在去食堂路上,时谙意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大块头——是云业。她不禁多看了几眼,之前没在战舰上看到这傻孩子,还以为他在哪里挂掉了呢?却没想到云业竟是留在了春雨母舰上。
云业注意到时谙的视线,盯着她疑惑地挠了挠自己憨厚的脑袋,实在记不清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