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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魔物事故（第2页）

人们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围拢，一人一句，低声说起心里藏了多年的话。有的说给逝去的亲人，有的说给曾经伤害过的人，有的只是对自己说：“对不起，我以前不敢做自己。”

风穿过断壁残垣，将这些话语卷起，送往远方。据说，三天后，在千里之外的一所小学课堂上，教师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模糊人声，仔细辨认，竟是这段集体告白的回音。学生们惊愕之余，自发录下音频，贴在教室墙上，标题写着：“我们听见了，我们会继续说。”

第四十九年夏，我进入一片高原湿地。这里生长着一种奇特的芦苇，茎秆中空，内壁天然形成螺旋纹路，能选择性放大特定频率的人声。当地人称其为“回声管”，并发展出一门独特的“和声祭礼”??每年夏季，成百上千人聚集湖边，各自对着一根芦苇说出一句话。若多人心意相通，声音便会通过地下根系连接，在远处汇集成一首完整诗歌。

我参与其中。轮到我时，我没有准备言语，只是轻轻吐出三个字：

“让我试。”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片刻。忽然，东侧芦苇群剧烈摇晃，传出回应：

“我也在试。”

西侧紧跟着响起：

“我们一起试。”

北面则是一阵孩童齐声：

“下次轮到我试！”

最终，整片湿地爆发出宏大的和声，不是来自某一个人，而是所有话语在共振中融合而成的新声线：

>**“试吧。”**

>**“一直试下去。”**

>**“直到世界因尝试而改变。”**

那一刻，湖面升起氤氲雾气，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光质文字，持续数分钟才缓缓消散。科学家后来分析，那是大气中的水分子因声波干涉产生电离现象所致。但当地老人只是微笑：“不是科学，是土地终于听懂了人心。”

第五十年秋，我回到最初写下《请胡说》的那个夜晚所在的山洞。洞口已被藤蔓覆盖，内部却异常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清扫。石桌上仍放着那本空白笔记本，封面泛黄，边缘磨损，但纸页依旧洁白如初。

我坐下，伸手轻抚封面。忽然，一阵风自洞深处吹来，纸张自动翻动，沙沙作响，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某一刻猛然停住。我低头看去，那一页仍是空白。

可我知道，它已经写满了。

每一个敢于提问的孩子，都是它的一页；

每一次面对权威仍选择开口的瞬间，都是它的一行；

每一场无声的坚持、每一次颤抖中的诉说，都在以另一种方式填满这本不该存在的书。

洞外，树叶簌簌，像是在朗读看不见的文字。

我起身走出，迎面撞上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她约莫十岁，手里拿着一支彩色铅笔，正往岩壁上涂画。

“你在写什么？”我问。

她回头一笑：“我在写还没被发明出来的字。”

我走近一看，那是一串奇异符号，既不像字母，也不像数字，却莫名熟悉??它们的排列方式，竟与当年蝶茧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叫什么字？”我又问。

“不知道，”她说，“但我妈妈说，所有重要的字，一开始都没人认识。”

她顿了顿，踮起脚尖，在最高处添了一笔，然后大声宣布：

“从今天起，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勇敢地说出来**。”

风吹过，带走她的话语，也带走了我最后一丝孤独感。

我继续前行。

不是因为我仍有名字，